第二日,慕少琛吃過午飯便在小二的指引下前往萬劍山莊。
萬劍山莊位於樊城邊上、介於樊城與決明山之間。
由於北瑞本就位於絕焰江以北,而樊城又位於北瑞北方,按理說樊城的氣候應該像京城一般冷。
但好在樊城四麵高山環繞,像是自帶了一個天然屏障,使得北方的寒流難以進入,這裏的氣候才得以四季如春,涼爽宜人。
聽聞三十年前,劍聖遊遍了大江南北,覺得隻有這裏最像當初那個四季花開、春留不去的萬聖穀。於是他在樊城邊上建了個山莊,重振師門。
慕少琛慢悠悠走了半天,下午日將落時才到萬劍山山腳。
他先是穿過一片竹林,而後再往前看到了一條一丈來寬、通往山上的石階。石階邊上立了一塊大石頭,石頭中間赫然刻著“萬劍山莊”四個朱紅大字。
而在“萬劍山莊”左下角,又用金色篆了一句小詩,婉約的刻著:
行盡江湖天涯路,萬劍堪藏紅塵中
慕少琛拾階而上,山上竹風正涼,枯葉隨風亂飛。他背著手,腳下踩著落葉,那沙沙聲合著搖擺的竹腰聲,仿若一首催人心定的樂曲。
慕少琛一路往上走,一路欣賞著沿途的風景。沒過多久,他便來到半山腰的一處露台。
隻見這露台依山而建,台麵用巨石拚湊得整齊寬敞。露台四麵有石頭護欄護著,護欄經年累月被山裏的雨水濕氣侵蝕,已泛出青幽幽的苔蘚。
慕少琛目測了一下露台的寬度,約莫有五六丈寬。露台表麵的巨石十分光滑,看得出來應該是被人時常摩擦所致。
慕少琛心想,這應該是萬劍山莊的一處練功場了。
觀望完一周,他正欲繼續往上走,卻突然聽到有人使了輕功、踏著竹林飛向他來。
“來者何人?為何擅闖山莊?”
兩人落地後齊刷刷的拔出背上的佩劍,拿劍指向他。慕少琛也不驚,緩緩的轉回身向二人抱了個拳,不卑不亢道:
“在下莫少安,受友人所托前來找貴莊主問些事情。”
“可有拜帖?”
“並無拜帖。”
“可是受莊主友人所托?”
“不是。”
“可是莊主的相識?”
“不是。”
“可曾有約?”
“不曾。”
“那還請少俠好走不送。”
這幾句話對上來,慕少琛忍不住笑了。
隻見眼前二人年紀估摸比自己還要小上四五歲,臉上稚氣都還未脫盡,卻屹然裝出一副老成的樣子。
慕少琛心道,師父雖從小教導他要對長輩謙遜有禮,卻從不許自己在同輩和小輩麵前認慫過。
於是他勾起半邊嘴角,挑釁一笑:
“我既然來了,定然是要見到你家莊主的。”
慕少琛說完,也不待二人回話,轉身腳下一點,便飛上沿階而種的竹林,再一路踩著竹林飛往山上。
“大膽狂徒,休要亂闖!”
身後二人說罷,也飛身去追。
慕少琛一路飛,一路還有閑情轉身看他們。待他們與自己的距離遠了,他甚至還停於竹枝上等著。
慕少琛的舉動,成功的挑起了兩位弟子的憤怒,兩人卯足了勁追他,甚至在他停住時,提著兩把長劍直往他心口刺去。
慕少琛悶頭學了十五年的功夫,可卻一直沒機會和師父與小師叔之外的人真正比試過。
因為師父這輩子就收了他這麼一個徒弟,他這十五年又幾乎等於沒有下過山。所以他連學功夫時的對招練習,也都隻能跟師父或者小師叔對了。
而他師父又武功高強,與他對的招都隻是為了教學,因此招招都有所安排、有所計劃,甚至有時候成了為練他的拆招而單純喂招了。
而今,慕少琛好不容易下了山、遊曆江湖兩個多月,又一直沒機會同高手切磋,這早就把他憋壞了。
今天碰到這兩人,在慕少琛眼裏,那可是上天給的機會,他隻想把對方惹急了好拚盡全力同自己打上一架。
慕少琛立於竹枝上,待那二人飛至自己跟前,又故意等那劍尖險將要刺破他衣衫時,才腳底發力,保持上身不動、仿若瞬移般退至一丈開外。
那二人本以為可以一劍拿下狂徒,卻未曾想眼前的少年竟有這樣俊的功夫,一愣之下忘了運氣,差點從空中摔了下去。
兩人微微墜了些,掉入竹林時又猛蹬了腳下的竹枝,再借力以更快的速度飛向慕少琛。
飛的途中,二人默契十足,一個直取慕少琛上盤心窩,一個直搗他下盤小腿,兩人空中捏了個劍訣,長劍頓生鋒芒,迅速向慕少琛逼去。
自打慕少琛習武開始,他就未曾偷懶過一刻。他也從不怕吃苦,師父對他的要求,他總能完成得比師父期望的還要好些。
正因如此,他才會對自己的武功十分自信,哪怕他從未和任何人真正交過手,他也自信自己絕不會落於下風。
也因著這份打骨子裏生出的自信,此刻哪怕眼前二人已使出十成功力、劍芒中隱隱帶著殺意,慕少琛也未將二人放在眼裏,甚至連腰間的軟劍都不曾拔出。
那兩人化真氣為劍氣、又以劍氣為劍,全力劈向慕少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