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受。
庭鶴卻誤會了湛雲歸的意思,眼中心疼更甚。
“怎麼會不疼呢?傷口這麼深,受傷的時候肯定很疼吧。受傷後也沒有及時上藥,才會留下這麼明顯的疤痕。”
回憶起還在修真界之時,庭鶴有次無意中用劍在自己身上劃了道傷口,師尊立時就用上好的靈藥幫他處理。
師尊眉頭輕蹙,在斥責他何時變得這麼笨手笨腳時,也溫聲叮囑若再有下次,務必要及時上藥,否則會留下難看的傷疤。
思及此處,庭鶴便想,假若師尊還有自己的修士記憶,必定不會讓自己留下滿背醜陋的疤痕了吧。
但現在是在秘境之中。
庭鶴神色變得堅定,像是在許下承諾般鄭重道:“以後,臣會盡己所能保護殿下,不會再讓殿下受到任何傷害了。”
這人說要保護他?
聞言,湛雲歸眉頭微動,在所有人對他逼之若浼的時候,這人卻說要保護他?
湛雲歸心裏微暖又不解,不解他不過受了點小傷而已,就能讓庭鶴許下重諾。暖的是,還是第一次有人說要保護他。
半垂下眼皮遮住眼中莫名的情緒,湛雲歸輕輕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看似不在意的模樣,卻令庭鶴更加堅定自己的決定。
一時間,兩人間的的氣氛分外和諧。
看得想起來給庭大人端茶送水的明竹暗自咂舌,驚奇不已。
當年他剛被送到三皇子身邊伺候的時候,可使用了將近半年的時間,才讓三皇子對他卸下防備,可庭大人這才過去多久就能三皇子如此聽話。
真不愧是庭大人呢。
自這日給湛雲歸上過傷藥起,往後每日庭鶴都會到重華宮授課,順道看望他。
每每在宮外發現什麼新奇的小玩意兒,都會帶到宮裏來送給湛雲歸。
今日也不例外。
庭鶴下早朝之後,就帶著新尋來的幾本兵書,前往重華宮。
先前帶給湛雲歸一些零嘴、彈弓等小玩意兒,湛雲歸收到時都是一副嫌棄地模樣,唯有對刀劍、兵書等物,產生不小的興趣。
正好他自個兒也認為四書五經不如兵法有趣,幹脆就尋些兵書,送與湛雲歸。
庭鶴到達重華宮時,湛雲歸正在書房裏練字,完成他之前留下的習題。
明竹則立在一旁,聽候吩咐。
“殿下。”庭鶴唇邊含笑,剛進書房就將兵書拿出來,頗有幾分邀功的意味,“臣此次從一名他國而來的行者手中尋來不少新的兵書,裏麵有些記錄著實有趣。”
湛雲歸雙眸微亮,臉上難得出現幾分歡喜,放下筆,對庭鶴伸出手,做了個口型——
給我看看。
庭鶴欣然應允,把手裏的兵書遞給湛雲歸。
做口型,是庭鶴對湛雲歸提出的請求,盡管湛雲歸不會說話,但不代表他聽不懂,做不出回應。
既然無法發聲,那麼便做口型,這樣也方便庭鶴理解湛雲歸的意思。
湛雲歸拿到兵書後,十分愛不釋手,立馬就翻看起來,這一看便入了迷,也無暇顧及庭鶴。
庭鶴也不甚在意,坐在凳子上就與給他倒茶的明竹閑聊起來。
庭鶴詢問他:“殿下身上的傷勢恢複如何了?”
“回庭大人,殿下身上的傷已無大礙。”明竹笑得純然,又欣喜又崇拜,“這些都多虧庭大人了呢!”
“若不是有庭大人在,恐怕殿下又要在床上躺很久才能恢複。”
想起以前的淒慘境地,明竹免不了有些情緒低落,但他已經不再害怕,因為有庭大人在!
這麼一想,明竹臉上瞬間多雲轉晴。
還真是個孩子。庭鶴莞爾,輕輕揉了把明竹的腦袋。
窗外,寒風料峭,枯黃的枝葉隨著蕭瑟冬風而抖落枝頭。
室內卻是一片溫暖安寧,燒紅了的煤炭冒出來的熱氣,熏得庭鶴昏昏欲睡,心想這宮裏幾位皇子間的明爭暗鬥愈加激烈了,不日還會波及到湛雲歸,他得早些做好準備才是……
正回想著他所知道的劇情時,門外突然響起通傳聲。
“太子殿下到——”
有幾日不見的太子湛雲成,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領著他那群走狗和若幹仆從,徑直闖入重華宮內,出現在三人眼前。
庭鶴眼眸中瞬間泛起絲絲冷意,麵無表情的站起身,行禮道:“臣庭鶴,參見太子殿下。”
“庭大人,快快請起。”太子湛雲成笑著扶起庭鶴,不顧庭鶴的不適,執意牽起他的雙手道:“許久不見庭大人,當真是讓本宮想念的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