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鶴指天發誓他一定不是故意的!
早在他發現自己的性取向時,就有意與同性間隔開一定的距離,上學時被朋友約去泡澡都被以有潔癖為由給拒絕了。
算起來他也有很久沒有見過同性的身體了,就連現在也是無意識的看過去,都是正常反應。
但他師尊的腰好細,腿也真的好長啊……
莫名地,在庭鶴呆滯的眼神下,湛雲歸條件反射般扯過衣物把自己遮了個嚴實,盡管他自己都不太清楚為什麼要這樣做。
“咳。”
庭鶴自然也看見了他的動作,並為自己這般盯著人家看而感到微微羞赧,輕咳一聲後,“殿下,您該起來吃藥了。”
湛雲歸皺起眉頭,也不知是因為“吃藥”,還是因為眼前這個人。
瞧著湛雲歸沒有動作,庭鶴唇邊含笑,頂著對方警惕的目光,一步步地走近他。
隨後將手裏的要放在木櫝上,又在他身前蹲下身子,盡量釋放自己的善意。
“殿下,地上涼,臣扶你坐在床上,把藥吃了吧?”
庭鶴一雙桃花眼本就生的漂亮,眉眼彎彎盯著人看時,仿佛要把人溺斃在其中一樣,撩人又危險。
反觀湛雲歸,眼中的警惕就沒有退下去過,上半身緊繃著,如同在荒原上瞄準獵物的獨狼般,隻要庭鶴有任何異常舉動,就會撲上去撕咬他的喉嚨。
麵對如此可怖的視線,庭鶴絲毫不以為怵,略等片刻,見湛雲歸不反對,就當他默認了。
一聲招呼也不打,庭鶴抬起右手就攬住湛雲歸的背部,左手握住湛雲歸的左臂,就想要把人給扶起來。
湛雲歸反手就捏住庭鶴的手腕,力氣之大,猶如要把他的骨頭給捏碎似得。
但庭鶴就跟沒感覺般,輕鬆把湛雲歸扶起來坐到床邊後,迅速鬆開手,眼含無辜,衝他示意:“殿下,你看,臣並無惡意,真的隻是想把你扶起來而已。”
湛雲歸直勾勾盯著庭鶴看了許久,久到庭鶴感到自己的手腕要被捏折了的時候,才徐徐鬆開手。
暗自鬆口氣,庭鶴揉揉被捏疼手腕,隨後端起藥碗坐在湛雲歸身側,小心翼翼的舀起一勺藥汁,輕輕吹了吹。
“殿下,來,把藥喝了。”
庭鶴舉著勺子置於湛雲歸唇邊,像哄小孩子般,給湛雲歸喂藥。
又是一陣靜默,湛雲歸一瞬不瞬看著庭鶴許久,方才聽話的張開嘴,把勺子裏的藥汁吞下。
苦澀的味道令湛雲歸擰眉,緊接著又是一勺藥汁送到他嘴邊。
就這樣,庭鶴一勺接一勺喂著湛雲歸,湛雲歸的視線就沒從庭鶴臉上移開過,如此喝完了藥。
最後一口藥被喂下去,湛雲歸嘴裏冷不防地被塞入一口蜜餞。
很甜,帶著股濃鬱的桃香。
湛雲歸向來不喜歡這種過於甜膩的零嘴,但是看著笑說著“殿下,吃一口蜜餞就不會苦了”的庭鶴,忽然覺得,這蜜餞似乎也不是那麼難吃了。
庭鶴放下藥碗,順手拿起木櫝上的外傷藥和繃帶。
他剛剛就注意到這些藥了,應當是昨日禦醫留下的,其中一瓶還有被用過的痕跡。
這也解釋了湛雲歸為何會衣衫不整,因為他全身上下都是外傷,為了方便上藥才會如此。
加之湛雲歸身體虛弱,在庭鶴敲門時,下床準備穿衣,卻不慎一腳踩歪而摔倒在地,才會出現庭鶴進門時所看見的景象。
庭鶴用手指撥開藥瓶上的木塞,濃鬱的藥香刹時溢滿整間屋子。
庭鶴一臉微笑:“殿下,現在我們該換藥了。”
約莫是因著才被庭鶴哄著喂完藥,湛雲歸此時格外配合,庭鶴讓抬手就抬手,讓轉過身就轉過身。
帶著微涼感的藥膏均勻塗抹在湛雲歸背後,有些癢,湛雲歸無意識挺直腰杆,繃緊背脊。
眼前的少年身形瘦弱,上半身僅有一層薄薄的肌肉覆蓋,背後,新舊交錯的傷疤滿布,有好些地方紅腫青紫,看著分外猙獰。
這是受了多少的傷……
庭鶴微微抿嘴,眸色深沉,臉上的笑意都淡去不少,手裏的動作愈加輕柔。
輕到湛雲歸都感受不到他的動作了,還以為藥已經上完,正打算轉回身,卻被庭鶴出聲製止。
“別動。”
庭鶴的聲音略為沙啞,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心疼。
湛雲歸立刻聽話地停止轉身,眼底驀然劃過一道暗光。
庭鶴伸出手指小心觸碰湛雲歸身上最長的那道傷,輕聲詢問,“疼嗎?”
疼?湛雲歸搖搖頭,示意現在他並不疼,倒不如說有些癢。
傷疤癢癢的,心口也有些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