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鶴無奈,“殿下,可以了,再舔下去,臣的傷口就該泡發了。”
雖然不知道泡發是什麼意思,但湛雲歸能感覺到,這個詞不是什麼好的詞。
於是他停下動作,取出一卷幹淨的紗布,重新為庭鶴包紮好。
待到一切都做完,方才認真思考起庭鶴說的那番話。
庭鶴事先想的是,無論湛雲歸作何決定,他總要替湛雲歸擋下太子的陷害,避免這次的牢獄之災。
盡管這會違背師尊進入秘境修煉的初衷。
湛雲歸稍作思考,轉而認真對上庭鶴的雙眼,一臉嚴肅地張口做嘴型。
——先生,學生有一事相問。
看著湛雲歸難得莊重的表情,庭鶴也不由得帶上幾分凝重。
“殿下請問。”
——若學生也想要爭上一爭,先生以為如何?
湛雲歸貴為皇子,要爭的,也就隻剩下皇位了。
室內有一瞬的靜默,不過很快又被庭鶴的一聲輕笑打破。
說實話,庭鶴很高興能見著湛雲歸這麼問他,敢這麼問,心裏必然是對皇位有所想法。
要知道若是他沒有進入師尊的秘境,一切按部就班的話,三皇子“湛雲歸”可是在毫無反抗之下,就慘死於皇子們的皇位爭奪之中。
庭鶴說道:“殿下,臣是陛下欽點的太傅,在陛下下旨命臣教導的那一刻起,臣就是殿下這邊的人了。”
“無論殿下想做什麼,要做什麼,臣都會站在殿下這一邊。”
“所以”,庭鶴勾唇輕笑,眼眸中清晰的倒影著湛雲歸俊朗的麵容,“殿下對臣的回答還滿意嗎?”
湛雲歸唇角上翹,慢條斯理地回答。
——尚可。
前路雖艱,然,身旁有人作伴,亦不覺苦了。
一月之後,正月初一。
這一日,既是一年之初,亦是皇帝生辰之日,可謂是雙喜臨門。
天色未亮,庭鶴就乘坐馬車朝紫禁城的方向行駛而去。
到了午門東側,再同其他官員結伴,一同前往太和殿朝賀。
皇帝湛元身著禮服,在中和韶樂中,緩步進入太和殿。
盡管湛元一臉喜氣,容光煥發。然而兩鬢白發,眼底青黑以及虛浮的腳步,都能看得出來他長期縱情於聲色之中,漸漸被掏空了身子。
庭鶴對皇帝湛元的印象不好不壞,人是好色了點,但也當得上是個好皇帝。在位多年,可謂是勵精圖治,不曾鬆懈過。
隨後,太和殿內分別進行奏樂、擺位、各王公大臣依次敬獻壽禮等行程。
等到所有都結束,皇帝宴請全臣時,已然是天色擦黑了。
庭鶴默默吐了一口氣,這一套禮節下來他幹巴巴的站了一天,著實有點累得慌。
在拒絕了幾名文臣的結伴前往宴席邀請後,庭鶴找上了威遠軍統帥荊宏。
別看他這一月裏就隻是閑著,私下裏可是為了湛雲歸的事,好幾次主動找上荊宏。
荊宏得知在他鎮守邊關時,湛雲歸在皇宮裏備受欺辱,深感自責的同時,也憤恨不已,直呼欺人太甚!
此後徹底和庭鶴達成統一戰線。
庭鶴一邊走一邊同荊宏小聲說道:“荊將軍,今晚之事,就有勞將軍了。”
他指的是今晚太子的陷害。
一月前,庭鶴確認了湛雲歸欲意爭奪皇位後,立即與湛雲歸商討應對之策。
而這其中,少不了荊宏的幫助。
荊宏心領神會,“不過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罷了。這也多虧庭大人神通廣大,提前知曉他們的計謀,我們才能早早做好準備。”
提及此事,荊宏是真的很佩服庭鶴,能從天衣無縫的太子手中得來消息,也算是十分了解。
庭鶴微微一笑,不作回應。
畢竟要細究起來,他也是占了比所有人都多出一段記憶的便宜而已。
庭鶴轉而說起另一件事來。
“給殿下治病的西域藥婆那,有消息了嗎?”
“並無。”荊宏搖搖頭,長歎口氣,滿臉滄桑,“那老婆子說,殿下中毒已深,她無計可施啊……”
庭鶴心底微沉。
秘境的威力強大,果然不是每件事都能輕鬆解決的。
如今他和師尊在秘境中,都隻是一介凡人,沒了那法術神通,隻能遵循凡人的命數去活。
“這樣啊……看來我們隻能另尋高明了。”庭鶴心情沉重,但還不打算就此放棄。
天下之大,總有能醫治湛雲歸的辦法。
“唉,隻能如此了。”經曆的多了,荊宏對於湛雲歸難以醫治一事已經麻木,雖然傷痛,卻和庭鶴一般不會輕易放棄。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宴客的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