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徑通幽,這條隻容得兩人通過的小路上寒氣森森,密密麻麻的大樹枝葉遮過頭頂,擋住了陽光,讓人不由得感到絲絲戰栗。
湛雲歸背著庭鶴站在小路入口處,身後是人流擁擠的登山梯,身前則是幽暗不明,一眼看不見底的小路。
不過半步的距離,就讓兩處截然不同,偏巧還無人發現。
庭鶴兩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裏看出了凝重。
“少爺,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先回府通知老爺,然後再做決定吧。”湛雲歸深覺不能讓庭鶴涉險,唯有趕緊離開才是正確決定。
然而庭鶴怎麼能讓湛雲歸錯過這次恢複實力的機會?
他搖搖頭,鄭重道:“今日七夕,去靈祈寺祈福的人太多了,這一來一回浪費的時間太多,稍有不慎說不定會讓他們丟了性命。”
“既然隻有我們二人能發覺這條小路,我們還是先去查探情況,再另想他法吧。”
如果按照庭鶴所說,他們兩人先去查探情況,那麼庭鶴就有麵對危險的可能。
湛雲歸眉頭一擰,出言反駁:“不可,如此一來,若是遇到危險……”
“若是如此。”庭鶴直接打斷湛雲歸,不給他反駁的機會,“不是還有雲歸你在嗎?”
瞧著庭鶴一臉我相信你的表情,湛雲歸心口微暖,但也因此,更不願意按照庭鶴吩咐的去做。
庭鶴心有所覺,二話不說地就從湛雲歸背後跳了下來,幾步就竄到前麵去了。
庭鶴衝湛雲歸微抬下巴,“還愣在那裏幹什麼,趕緊跟上啊!”
湛雲歸無法,隻得快步跟上庭鶴的腳步,並緊貼在庭鶴身側,將他護在自己身後。
心想若有什麼不測,哪怕犧牲自己,也要讓庭鶴平安無事。
兩人循著小路,小心翼翼地向前行徑著,途中越發陰寒的氣息,以及周遭安靜到連鳥叫蟲鳴都沒有,讓兩人篤定此地絕對不簡單。
約莫走了有小半刻時間,狹窄的小路忽然寬闊,入目之處,是一座破敗了不知多久的禪房院落。
院落周圍是一地枯枝落葉,屋簷下結了幾層密實的蜘蛛網,還有被厚重灰塵蒙住的舊牌匾。
“開慧明善。”
庭鶴望著那舊牌匾,仔細辨認出四個字來。
“若我沒有想錯的話,這裏應該是那位慧善大師曾經居住過的地方。”庭鶴說道,不過他想不通,慧善為何在這麼偏僻的地方居住。
根據兩人走過的距離猜測,這裏應該是靈祈山腰的位置,距裏山頂靈祈寺還有著不短的路程。
繞著院落快速走上一圈的湛雲歸也回到庭鶴身邊,說道:“附近沒有人在。”
庭鶴點點頭,視線落在院落的大門上,“好,那我們還是進去看看吧。”
禪房院落並未上鎖,庭鶴隻輕輕一推,那生了鏽的院門發出“吱呀”一聲,輕而易舉的便被推開。
待庭鶴看清院內的情形後,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不大的院落內,密密麻麻錯落有致的擺滿了半人高的水缸,全都用木板蓋住,看不見內裏到底有什麼。
但仔細傾聽,能聽見類似於用長指甲刮碗,那令人牙酸的細微聲音。
在水缸圍住的院落中心,用鮮血勾勒的詭異陣法正忽閃忽閃亮著光。不知死去多久的幹屍呈打坐狀,端坐在陣法中央,身上法衣早已破碎,似乎輕輕一碰就能化作灰塵。
幹屍的雙手之中,捧著一團顏色暗淡的模糊光團。原本那光團安靜不動,卻在湛雲歸跟在庭鶴身後進入院落後,忽然開始抖動起來。
陰森又充滿不安地氣息遍布整個院落,處處都很危險。
“這裏到底是怎麼回事……”庭鶴的表情愈發凝重。
這靈祈山本應是十分神聖的地方,山頂上的靈祈寺更是香火不斷,受到大半清江城百姓虔誠祭拜。
可這詭異的陣法、陰氣森森的水缸、早已死去的幹屍……如此種種,都透露著這裏不同尋常。
庭鶴以為來這隻是能幫助湛雲歸恢複實力而已,但此時一看,絕對不是想象中那般簡單。
“少爺,這裏有危險,我們還是小心為妙。”湛雲歸護著庭鶴,時刻警惕著周圍。
自踏入這座院落中後,那幹屍手中捧著的暗淡光球令湛雲歸十分在意。不知怎的,他有一種感覺,那原本就是屬於他的東西,讓他很想從那幹屍手中奪過來。
但這些與庭鶴的安危相比,卻是不足為道,因此他才遲遲沒有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