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到了庭鶴二人。
湛雲歸反應迅速,下意識伸出右手擋在庭鶴身前,將他護在身後,眼神警惕地看向出現在院門前的陌生僧人。
庭鶴兩手扒著湛雲歸的手臂,同樣是一臉警惕。
“你是何人?”
院門那人作僧人打扮,氣喘籲籲,衣擺稍亂,看樣子像是匆匆從山上寺廟裏跑來的,很是可疑。
麵對庭鶴的質問,那僧人也是先確認湛雲歸手中的暗淡光球毫發無損後,才稍緩口氣,渾濁的眼珠中閃過一道精光。
簡單整理身上衣著後,那僧人換上一副堪稱“慈祥”的微笑道:“阿彌陀佛,貧僧乃是靈祈寺內明慈法師,在此見過兩位施主。”
庭鶴與湛雲歸互相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見了疑問。
明慈法師……這誰?
“嗬嗬。”明慈適時的作出解釋,“貧僧一心向佛,長年深居寺內,二位沒有聽說過貧僧,倒也不見怪。但我想二位應該聽說過,我徒兒慧善的法號。”
聞言,庭鶴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
“既然你是惠善法師的師父,那這院落到底是怎麼回事?那死去話說幹屍的僧人是誰?”
法師慧善是結緣符的始創者,今日清江城萬人前往靈祈寺,為的就是想要求取一道結緣符,為自己能結下良緣而祈福。
想必他的師父明慈,應當比他的徒兒更厲害,這院落是何種情況,也應該更清楚才對。
“此話說來話長。”明慈悠悠歎道,看向幹屍地目光中似乎飽含著千言萬語,最終化作一句隱含著痛苦的話語。
“那幹屍……便是我的徒兒了。”
那幹屍竟然是慧善!庭鶴心口猛地一跳。
靈祈山中藏有這座陰氣森森的院落本就疑問重重,現在又得知那幹屍是惠善,那麼如今靈祈寺中,等待萬人拜見的又是誰?
種種背後,肯定隱藏著什麼秘密!
庭鶴仔細聽明慈娓娓道來。
“半年前,我徒兒本在僧房裏打坐,卻不知從何而來的幾十隻鬼物突然出現,打得我徒兒一個措手不及。”
“不過很快,我徒兒發現,那些鬼物的心思並不在他身上,而是一顆成□□頭大小的鬼珠上麵。”明慈說著,視線有意無意掃過湛雲歸手上的暗淡光球,“鬼物會出手傷到他,也不過順手為之,他們的主要目的,還是為了得到那顆鬼珠。”
“鬼珠雖小,其中蘊含的鬼力卻讓人不可忽視,我徒兒深知此物決不能落入那些鬼物的手中,否則清江城不久之後,必然會遭受劫難。於是,他耗盡自己畢生修為將鬼物鎮壓在水缸之中,同時以身煉化鬼力結成的鬼珠。”
“等待我趕來的時候,他就已經變成幹屍了。”明慈滿是悲痛地,三言兩語便說清楚前後因果。
庭鶴聽得半信半疑,明慈所說的話中疑點重重,況且事實到底是不是他說的那樣,還有待考證。
而湛雲歸則在明慈說,那鬼珠乃是鬼力凝結而成時,就陷入了沉思。
既是由鬼力化成,那麼他會對光球產生親切感,這又是說明了什麼?
湛雲歸心底忽而升起一陣恐慌感,垂眸看向庭鶴嚴肅思考的麵容……他,會因此而厭棄自己嗎?
千百年來,人族與鬼族爭亂不休,鬼族視人族為食,貪婪又覬覦。
人族視鬼族為天敵,懼怕的同時又憎惡著。但凡與鬼物有所牽連之人,都會淪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下場。
在被人帶到庭府之前,湛雲歸就過著十分艱辛的日子,他本以為是世人愚昧,將他與鬼物相提並論,哪想……聽明慈所說的話中,他當真與鬼物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湛雲歸一點點地用力拽緊拳頭,看向明慈的眼眸漆黑如墨,殺意仿佛能凝成實質刺向對方。
明慈卻一無所覺,仍在勸阻二人:“所以,兩位施主看在我徒兒一片苦心的份上,還請趕緊把鬼族放回原地,否則陣法一旦毀壞,先前所做的一切也就前功盡棄了。”
湛雲歸手中的鬼珠就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在明慈剛一說完,就緊緊扒著湛雲歸的手指不放,無論湛雲歸怎麼做都掙脫不開。
感受著鬼珠傳遞過來的驚慌情緒,湛雲歸正想要回絕明慈,便聽見庭鶴輕嗤一聲。
“放回去?憑什麼。”庭鶴微抬下巴,一雙桃花眼裏滿是不屑,盡顯驕縱,“這東西可是自己送上門來的,哪有你說放回去就放回去的道理。”
“再者,你說它是鬼珠,可有證據?”
明慈濃眉微皺,“施主乃是凡人之身,當然感受不到鬼珠裏的鬼力。而這鬼珠是無主之物,怎麼可能自己送……”
說話聲戛然而止。
要煉製這等鬼力的鬼珠,至少需要耗費七七四十九隻凶鬼,才能煉製而成,然後才能締結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