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羅玨起了個大早,慣例向貴妃請過安後,便帶著新的貼身宮女出了宮。
往常像這種在安寧城內與周邊的活動,若不是沈羅玨遇刺,玄甲衛可能隻會派幾個侍衛將她送到朱家府上,因著有遇刺之事,玄甲衛足足派了三十餘名,已經組成相當顯眼的一隊人了。
朱家府前聚集了不少馬車與貴家娘子,都是來尋相熟的朱家娘子的,見到車隊由玄甲衛組成,大多猜測是鏡湖公主,誰不知道鏡湖公主排場大?
宮女上前同朱家門房說明,朱瑤彧很快就出來了,然後大家夥就看到朱瑤彧從車裏迎出一個與鏡湖公主有三分相似的少女,瞧著眼熟,卻想不起來是誰。
有個記性好的記起來,說了一句,“是定安公主,年宴時曾瞧見她站在貴妃身後。”
此言一出,惹得沈羅玨身邊熱鬧了起來,今次來參加詩會的人本就是帶著社交目的而來,誰不知道此次詩會朱家多半會定下幾位娘子。
既然一開始便想著攀上朱家,那攀上受寵的公主不是更好?若是普通公主就算了,朱氏權柄滔天,他家受寵的女兒,可比公主還要尊貴。
沈羅玨一改在宮中麵對兄弟姊妹不耐煩的心態,熱情大方的與每一個上前來同她說話的人聊天,仔細記下每一個人的人名與家中人的官職。
或許以後都有用。
朱瑤彧起初還想著趕緊帶沈羅玨進府,雖然隻見過一麵,但她已經清楚沈羅玨是個不耐煩與人交流的性子,等她看到沈羅玨對每個人都十分認真後,馬上體貼的陪同沈羅玨慢行,給足了沈羅玨認識在場各位夫人小姐的時間。
還好朱府並未聚集所有參加詩會的人,不然沈羅玨見到天黑也見不完,不過也因為進入朱府前有門檻,沈羅玨一趟下來,見到的全是家中人員官拜四品以上的達官顯貴。
“多謝表姐等我。”見完所有人後,沈羅玨馬上和朱瑤彧道謝,“表姐今日可真美,這桃粉色的衣裳極配你。”
“杏黃色的衣裳也極配你,顯得年歲更小了些,春日風寒,快些入屋暖暖,喝杯熱茶後,我們便要出發了。”朱瑤彧能理解沈羅玨的行為,她與沈羅玨對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貴妃對原主不好,不說別的,其他公主即使人在深宮,也會有才名或美名傳出,可沈羅玨身為朱妃親女,貴妃養女,卻連名字都少有人知。
朱家乃是鍾鳴鼎食之家,府邸極大,行走其間的奴仆也甚多,以沈羅玨看除了一些規製外,比皇宮也不差,行於遊廊上可謂步步是景,隻是她也沒時間多看,到朱瑤彧院子裏喝了口茶,便有人來報,說是要出發了。
朱家的娘子們各自招待好友賓客,隨後一群人便一同行車於城外莊子上。
比起朱府的奢華,朱家城外的莊子占地更大,景色更甚,詩會於莊中鄰水之處擺開,池邊柳樹垂下,風吹水麵蕩開層層漣漪,可見鯉魚自水中暢遊。
三兩亭子坐落,亭下種著排排茶花,清香宜人,也十足富貴。
初春確實是茶花開放的季節,可想開的團圓喜慶,要從冬天便溫養著,才能使這樣多的茶花能在此時擺出來見客,一盆花費的人力物力之巨,是尋常人家一輩子都瞧不見的數額,一朵花堪比黃金之價。
參加詩會的人四散,三兩成群各自尋地遊玩,人還沒到齊,此刻正是尋找靈感的時候。
一會兒詩會召開,肯定要賦詩一首的。
沈羅玨同朱瑤彧找了個沒人的亭子坐,坐下後,奴仆送來瓜果與點心,瓜果皆無比新鮮,更有時下一金難求的金桃,點心更是講究,小巧不過一口,偏偏每塊點心上都雕著一行小詩,瞧著格外雅致。
除了兩人外,還有朱瑤彧另一個好友,魯國公鍾奚三女鍾婉寧。
魯國公鍾奚受封大將軍,領踏風軍駐守西北,一家兒郎皆從軍,他家女兒卻更善讀書。
“婉寧曾同我一起在書山學院讀書,當時她作了一首大雁賦,連老師都連連誇讚,稱她詩情驚豔。”朱瑤彧向沈羅玨打趣鍾婉寧。
鍾婉寧笑瞪朱瑤彧一眼,“慣會拿我取笑,在你麵前,我哪兒敢稱驚豔?公主別聽她的,她這人最是促狹。”
沈羅玨同意鍾婉寧的話,論詩情學問,沒人能在朱瑤彧麵前說驚豔,隻是鍾婉寧也挺不錯了,她出現之後,觀眾的反應也挺大,顯然也是個“青史留名”的人。
“表姐不會說假話,鍾娘子在詩詞一道必定造詣非凡,今日我倒是有福,能一睹大家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