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私心以詩喻(2 / 2)

“吾不過一介小小女子,哪兒敢稱大家,公主莫學那人狂傲。”鍾婉寧看著朱瑤彧的眼神帶了幾分責怪,覺得朱瑤彧把沈羅玨帶壞了。

朱瑤彧很無辜的眨眨眼,拿起一塊點心,正巧上麵刻了一首詩,“巾幗不讓須眉誌,要叫乾坤鬥轉天。”

鍾婉寧聽了輕笑連連,“又狂了,這詩便是她十一歲時寫的。”

朱瑤彧自嘲的搖搖頭,一口將點心吃掉,“幼時不懂事,讓公主見笑了。”

“不見笑,我覺得此詩甚妙,有才之人不分男女,男子可說‘馬踏千山過九州,酣時夢裏與仙遊’,女子也可。”沈羅玨一句話,叫亭中另外兩人沉默下來。

真的可以嗎?

鍾婉寧拿起一塊糕點,上麵刻著的那句詩,似乎給與了她答案。

鏡裏花飛落,池前水月深。

鏡花水月,空夢一場。

“此物倒是頗具巧思,吾都不舍下口。”沈羅玨看另外兩個都拿了點心,就也拿起來一塊看看,還頗有興致的念著上麵的詩,“‘何人與我懷天下,隻看庭前天下棋’,可真是太巧了,我竟然拿到了這首《詠誌》的後半句,高祖之言,如今讀來還是叫人心潮澎湃,吾輩當以高祖之誌為誌,叫天下無饑,路無凍骨。”

與前頭的“馬踏千山過九州,酣時夢中與仙遊”為同一首,說來也巧,這首詩是出自大莊高祖皇帝之口,是他年輕時與友人下棋時偶然寫下的詩句。

與高祖一同下棋的,正是開國文臣之首,朱家先祖朱伏。

鍾婉寧覺得沈羅玨說的非常對,她倒了一杯桃花釀,舉杯邀沈羅玨共飲,大莊人好酒,桃花釀甜香不醉人,正適合貴女喝。

她們倆你一杯我一杯喝的歡快,朱瑤彧卻有了別的心思,沈羅玨的野心再一次展現在她麵前,她從未見過有此心思的公主。

沈羅玨不過是個無權無勢,剛有封號的公主,怎能和高祖一樣,誌在天下呢?

沈羅玨如果知道朱瑤彧的想法,一定會大呼冤枉,她隻是想和無數穿越前輩一樣,搞搞基建賺賺錢,改善一下古代的生活質量,高祖說的天下無饑,路無凍骨聽上去就很社會主義,她才會拿來用的!

或許朱瑤彧骨子裏確實是十分狂傲的,這個說出來會讓天下人恥笑的心思,在她心裏卻紮了根,她甚至覺得沈羅玨這樣想是可以的。

從古至今,女子最高不過太後,可女子為太後垂簾聽政時,天下也從未大亂過,既然女子可為太後執政,為何女子不能稱帝呢?

朱瑤彧的心瘋狂跳動著,無數問題在她腦海中一直出現,她學識驚人,卻不能同尋常男子一般考取功名,著書立傳,成後世文聖,沈羅玨身為公主,同為皇嗣,卻連奪位二字都不能說出口。

憑什麼?

朱瑤彧一口飲盡杯中酒,將躁動的心思壓下,看向亭外,有人來了。

“我可是來晚了!”

沈羅玨抬頭順著聲音看過去,薛滿堂頭頂一朵茶花過來。

簪花乃是美事,薛滿堂戴上茶花,露出少女嬌容,與那日沈羅玨看見的將軍形象完全不同,她不客氣的坐下,拿起酒壺直接往嘴裏倒了一大口,吞下後瀟灑抹嘴,大呼沒勁。

“這酒香是香,可喝著沒什麼味兒啊,改天我將家裏的陳釀送來,與諸位大醉一場,那才叫爽快。”

朱瑤彧剛回安寧,還沒見過這樣的女子,她好奇的打量著薛滿堂,無法將眼前人和貴女們嫌棄的“像男人的薛家假郎君”對上號。

“阿彩你說到做到,等過段時間我要在護國寺後山的桃林設宴,到時你來赴宴,可要負責酒水。”沈羅玨喜歡薛滿堂的樣子,薛滿堂和她印象中的現代少女是重合的,因為薛滿堂的身上洋溢著自由歡快的氣息。

和她們這群心事重重的人是不一樣的。

“行行行,哦對了,還沒見禮,兩位娘子莫怪,某是薛家滿堂,喚某阿彩便是。”薛滿堂失了禮數,可沒人會討厭這樣的她。

鍾婉寧更是好奇的直接問:“可是那位進了玄甲衛的薛家三姑娘?聽聞你之前在邊城,邊城是什麼樣子?那裏和西北像嗎?”

邊城在東北,與西北距離甚遠。

說到邊城,薛滿堂可來精神了,那裏是她長大的地方,邊城苦寒,生活在那裏的人從骨子裏便是彪悍的,男子女子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