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看到童湘湘,張嘴就問。
童湘湘一雙眼睛生得極好,明眸善睞,顧盼生輝。
這會兒落在小年輕的身上的眸光,比平日裏還要再亮幾分。
“那可不,我們這邊的米花糖都做了好幾十年了。隻是因為響應國家號召,堅決杜絕割尾巴的行為。大家才放下了小生意。”
“我們以前的思路實在是太局限了,現在是集體經濟時代,我們就應該走集體的路子,集中大家的力量。”
“哦哦,說得好!”
那個小年輕連連點頭,刷刷地開始往自己的筆記本上寫字。
“對了,還沒問,你是哪位?”童湘湘端詳了一下他的動作,一時半會兒沒有明白過來他這是在做什麼。
“我是從旁邊的乾州縣過來的,是乾州縣晚報的記者。我叫施富華。”小年輕把自己的證件掏出來給童湘湘看了一眼。
“乾州縣的?那來我們這裏幹啥子?”童湘湘好奇地問道。
她心裏麵卻在說,記者好啊。
她一點也不嫌棄別人給打的廣告少。
要是隔壁縣城的報紙願意把她們公社的先進經驗報道出去,那賣東西不更方便了?
“我們主編派我過來的,我們縣有個紡織廠的下鄉青年特別優秀,在這次洪水當中表現突出,他們紡織廠還在廠報上發了一篇文章呢。”施富華一股腦的倒出來。
“這麼厲害,是哪個公社的?”
“我看下。”
施富華拿著本子往前翻了幾頁,聲音突然弱了下來。
“……叫,龍門公社。”
童湘湘眼睛睜圓了。
乾州縣。
紡織廠。
下鄉青年。
還是龍門公社的知青。
這幾個詞組合在一起,童湘湘突然有了一個不那麼美妙的猜想。
她正還在猜測。
施富華就已經問出了聲:“這真是太巧了,你不也是龍門公社的嗎?”
說完又自己疑惑起來。
“對哦,你曉不曉得,你們公社那個叫宋玉瑤的女知青為啥沒有被表彰啊?”
童湘湘合上了手裏端著的筆記本,抬頭笑了笑。
“我把我們公社的書記喊過來,我們仔細了解情況嘛。說不定,是兩邊的消息不太一樣呢?”
宋玉瑤其實也還在縣城裏。
她跟著寧平平去了一趟郵局,看寧平平接收了一封厚厚的掛號信。
她知道這肯定是她家裏人寄給她的錢票。
宋玉瑤懷著隱秘的期待,也湊到:“有沒有收信人是宋玉瑤的,從縣城紡織廠寄到龍門公社的。”
郵局裏頭的人點點頭,翻出信,從窗口遞給了宋玉瑤。
寧平平湊過來看:“噯,你還說我,我看你家裏人給你寄的東西也不少啊。”
宋玉瑤說不上是失落還是錯愕地搖了搖頭。
“都是信紙。”
信紙和錢票可不是一個手感。
“這麼厚!”寧平平瞪大了眼睛。
宋玉瑤靦腆地抿了抿嘴,又有點高興。
雖然家裏人沒有像她二哥在鄉下的時候,那樣積極地寄錢寄票,但也沒忘了她。
她倒是也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