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則和索索在樓下等了不到十分鍾,溫潯安就穿戴整齊下來了,比他平時速度還快,而且沒甩臉子。
這倒是讓嚴則感到驚訝。
畢竟以前溫潯安跟他鬧,一時半會沒合他心意,就算父母孩子都在場,他該怎麼甩臉子還怎麼甩,無所顧忌。
索索一眼發現溫潯安的異樣:“阿爸你臉上起紅印了。”
溫潯安瞪了嚴則一眼。
“阿爸嘴皮也破了,你們兩個都上火嗎?”索索關心地問,“要不要吃藥?”
“哦?原來我這是上火上的。”溫潯安一副看好戲的口吻,“嚴醫生,我吃什麼藥才能敗火啊?”
嚴則麵色不改,唬小孩一套一套的:“不用吃,過兩天自己就好了。”
溫潯安冷嗬:“那是你。”
小朋友不知道大人之間的暗流湧動,聽著沒事兒就不問了,他隻為一家人難得一起出門玩開心。
索索一隻手讓嚴則牽,一隻手讓溫潯安牽,自己走在中間樂得不行。
私人行程溫潯安沒叫老吳,有嚴則在一般都是嚴則開車,出了門旁邊有兩個停車位,一輛是溫潯安送嚴則的瑪莎拉蒂,他這兩年開得最多的代步車,一輛是gmc,溫潯安平常跑通告用的。
嚴則鬆開索索的手,往瑪莎拉蒂那邊走,溫潯安突然問:“你那輛奧迪呢?”
“停車庫了。”嚴則回頭看了他一眼,奇怪地問,“你要坐?”
露天停車位有限,溫潯安名下的車不少,別的都停在停下車庫,要從側門坐電梯下去。
溫潯安本來沒想坐,聽嚴則這語氣一下子來勁了,反問:“我不能坐嗎?”
雖說車的事情是他自己想當然,但這個敏感的節骨眼,總讓溫潯安不太舒服。
他覺得嚴則有很多事情瞞著他,比如戒煙賣車,比如初戀,比如離婚,以前是他沒問,現在他問了,嚴則卻不說。
他越來越看不透嚴則。
這段婚姻,嚴則這個人,在溫潯安這裏都逐漸失控,不安與日俱增將他包圍,他脫不開身,追不上嚴則,而嚴則也不打算等他。
嚴則遲遲沒開口,讓溫潯安心裏更慌了。
明知道就算嚴則讓他坐也代表不了什麼,但如果嚴則拒絕他,他就會被不安感纏得更緊。
他已然寸步難行,絕不能被困守此處。
顧及孩子感受這話是溫潯安用來捆綁嚴則的,他不能自己先做不到,給嚴則遞上現成的借口。
所以,溫潯安勉強克製住情緒,用開玩笑地口吻又問:“不會吧,我真的不能坐啊?”
“沒有。”嚴則沒多說,改變方向往側門那邊走,“我去開上來。”
溫潯安不確定嚴則是不是看在索索麵上才答應得這麼爽快,他不想琢磨,什麼都好,比拒絕他好。
“好,那我們去外麵等你。”溫潯安說。
地下車庫出口這邊能看到前麵的花園,這個時節球根海棠開得正好,天氣漸冷都不耽誤這片春色依舊。
嚴則喜歡侍弄花草,但工作忙精力有限,隻照管了陽台那小部分。別墅其他區域的綠植都是請花匠園丁照料的,不管什麼時候季節,來家裏做客的無一不誇花園漂亮。
可是溫潯安看了眼那片花園,感覺不過爾爾。
七月份回來的時候萬華鏡開得正盛,溫潯安喜歡繡球花,嚴則在陽台養了許多,各種品種俱全,花期一到美不勝收。
可惜,現在花期過了,那些盆栽也被他砸爛了。
“……阿爸,阿爸!”
溫潯安的胳膊被索索急晃了下,他回過神,思緒還沒完全收回來,應得有點敷衍:“嗯,你說。”
索索都無語了:“我說什麼呀,該你說。”
“沒聽清,想事兒呢。”
“那算了。”
溫潯安看索索氣鼓鼓的,捏了捏他的小臉,哄道:“別算了啊,再說一遍唄索班長。”
索索別開臉:“過時不候。”
“謔,你還挺有文化。”溫潯安樂了,“瞧這脾氣大的,可真是我兒子。”
這家長做的,哄小孩跟逗鳥玩兒似的,索索更氣了。可他又感覺溫潯安沒大人樣,自己要是跟他計較那多幼稚啊,一來一回反而消了氣。
索索說:“我是問你,你和爸爸是不是又吵架了,感覺怪怪的。”
溫潯安一臉坦然:“怪什麼,要是吵架了還有心情帶你出門嗎?”
這架勢唬小孩足夠了,而且索索清楚以前倆爸吵架了是什麼光景,他點點頭,沒再說什麼,不過臉上還有一絲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