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軒波的這句話一說出口,顧霄霆瞬息之間抬眼向他看去,原本的滿麵春風竟是盡數收起,眼光中罕見地多了幾分凶厲。至於葉玨與越朗二人也都是如此,尤其是葉玨,竟在秦王抬眼的同時,體內真氣流轉,便有青光從體內絲絲脈脈地流出,化為縷縷碧焰籠罩在身上。
一時間廳中的氣氛也陡然便由原本的平和,轉成了有些劍拔弩張的味道,雖說此時各人還並不曾真的舞刀弄劍,但淩厲之感已是讓人覺得撲麵而來。
傅燮見葉玨不聲不響,就能在幾乎瞬息之間將真氣外放,雖是心下暗驚,看來他這家傳的驍銳睚眥訣倒是果然厲害,但卻絲毫不肯示弱,口中說道:“怎麼?葉兄忒也性急,當真要替我師兄留下小弟不成?”說著,站扶桑氣旋也是猛然重新破體而出,光焰的姹紫嫣紅之中,照著他的麵容明暗不定。
葉玨這時也不搭言,隻是冷哼了一聲,右手陡然探出,帶著有如磷火的蒙蒙青焰,叉開五指,成虎爪之形,抓向傅燮左肩。
手爪越來越近,眼見得即將與傅燮身上冉冉的紫紅光焰相撞,忽然間一道渾厚凝實的墨色光芒從旁而至,於幾乎間不容發之際架開了葉玨右手這一抓。
葉玨轉眼看去,原來是陳軒波此時出手,見他轉目看向自己,哈哈笑道:“不必要,不必要,我等二人既然今日仍願前來,足以可見與他人不同,葉兄又何必太過緊張?”
秦王顧霄霆此刻倒是重新垂下眼簾,似乎對麵前的這些變化一無所知一般,隻是略微低沉的聲音傳來:“你們究竟想要做些什麼?看來大家都不是傻子,不如且明明白白地說將出來,也免得如現在這般互相提防,若說不通,我這萬人刀剛剛磨礪,隻怕又要找人試試是否鋒銳啦。”
傅燮年輕的臉上此時毫無懼色,隻是昂然說道:“師兄,你我份屬同門,乃是一師之徒,你信不過陳軒波我不過問,不過你竟是連我也信不過麼?”
顧霄霆麵上無悲無喜,隻是淡淡地道:“我自知道太子主動請纓,力主由他自己二次北征的時候,便猜到了幾分其中的關竅,試想,身在帝王家,連自己的親生兄長都未必能信得過去,何況你我隻是師兄弟?”
傅燮見他麵無表情,這話說的也頗為淡然,但言語之中所藏的含義卻是令人細思極恐。說來也是,眼前的秦王當初能夠扮豬吃虎,在戰局不利的情況下出其不意,一舉擊敗北戎國名將,有“墨龍赤虎”之稱的蕭靈生,今日照方抓藥,再給自己和陳軒波來上一回,倒也不算是出人意料。
想到這裏,心下稍平,眼見葉玨沒有再度出手的意思,而站在秦王身邊的越朗也是一動不動,更是大轉安定。當即開口說道:“殿下,我知道你此刻定然對我等心有疑慮,但到底不至於到了雙方刀兵相見的地步,至少我自己是絕無傷犯殿下之意的。”
顧霄霆此刻頭也不抬,隻是又問出四個字:“何以為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