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風撲麵,爆響如雷,金蛇狂舞,火光衝天。
就在猝不及防之下,後營中囤積的各類軍需物資,幾乎在頃刻之間,便已開始被大火逐漸吞噬。直到這時,才有覺察異樣的北戎將士慌忙向後寨而來,但事出突然,各人又都不知道事發原因,因此一時之間難以做好萬全應對。
完顏宗輔和耶律川二位主將本各自在寢帳內歇息,對軍中所生之變也並不知道前因後果,雖是聞報便出,可當他們倒提兵刃、奔出帳外時,映入眼簾的盡是慌亂的人群,耳中聽聞的盡是嘈雜的聲音。
軍中失火乃是大事,二將遇見這般情形,當即便要增派人手前去救火,可連問了十幾個往來奔走的北戎勁卒,卻是誰也不知道這一把大火究竟是從何而起,也不知道為何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裏便綿延的如此之快。
耶律川本想自己先點起本部人馬,前往探查情況,可是這一把火燒的軍中馬廄炸槽、軍士炸營,燒的馬嘶人喊、沸反盈天。當此之時,就連傳遞軍令都是頗為不便,又怎麼能輕易的聚攏人群,組織力量,前往撲滅那片直如能夠吞噬掉世間一切的大火?
完顏宗輔更是性子急躁,眼見赤炎張天,煌煌入雲,原本靜謐安穩的後寨,此刻已然被火舌吞吐得如同一條火龍相仿,心中焦急之下,不由得當即嘶聲大喝。
可是此時軍中各人都是心驚膽戰、抱頭鼠竄,被火焰的威力所懾,急急如喪家之犬,忙忙似漏網之魚。更兼他們知道這件事一出,自己這支兵馬所攜帶的物資隻怕從此十不存一,更是士氣全無。且不說此時他們未必便能聽得見完顏宗輔等人的呼喝之聲,便是當真聽在耳中,多半也並不遵從命令而行。
完顏宗輔扯著嗓子喊了半晌,但無論他如何吐氣開聲、呼朋引伴,總是收效甚微,眼見得火勢越來越大,而自己的身邊隻不過才圍攏了百餘人,更是惱怒地指天罵地。
耶律川此時倒是反應要比完顏宗輔沉穩得多,但看到火勢甚至即將蔓延到中營,想到軍中資財不免毀於一旦,心中也是大為痛惜。又想起自己當日與完顏宗輔一同大破焱軍,攻克焱北重鎮北寧郡,甚至幾乎生擒敵國太子,那個時候,自己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可是不過數日光景,便遭到了如此打擊。
想到這裏,心中鬱氣上湧,恨恨地將手中雙矛向地上一插,自言自語道:“唉,今日到底為何會生出這般變化,這一把大火究竟又是因何而起?”
本來耶律川這話隻是自己隨口而出,也並未指望有誰能給自己答疑解惑,可是他這句話方甫出口,便聽得身後有一個聲音笑道:“正是因為你爺爺我!”隨著這個聲音一起傳來的,還有脊後一陣惡風。
耶律川到底是軍中大將,耳聽六路眼觀八方,此時雖然還是不明所以,更不知道答言者到底是誰,但是覺得身後惡風不善,百忙之中也來不及多想,身子倏然前撲,躲過後麵來襲之物,繼而手上用勁,借著雙矛之力複又彈身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