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無論是否具有強大實力,對於一個國家最為重要的兩個因素,無非是一者在人,一者在地。若有人無地,則不足以供其生息,而有地無人,則不足以盡其所用,二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對於目下的暨陽郡而言,顯然便是屬於後者,倘若不能趕緊對人口的大批流出加以限製,縱然楊君愛、嶽萬裏、傅燮、夏侯和四人再是深謀遠慮,也無法保守北境之周全。但此時暨陽郡民眾之遷徙,大部分都是自發行動,即便顧秉業是帝王之尊,卻也不能強行製止,否則一旦激起民變,便是得不償失。
就在顧秉業雖然苦思冥想,但是仍然處於進退兩難之中的時候,秦王顧霄霆終於來到了皇宮之中。此時並非正式廷議,父子二人之間便也不必太過於在意繁文縟節,顧秉業當即使人宣秦王覲見。
雖非正式朝見,但秦王還是嚴謹地按照朝廷規製行事,就連麵上也是一派恭敬神色,並無隨意之態。倒是顧秉業接見之時,麵色和藹、神情欣慰,一見兒子進殿,便對他連連揮手,招呼他近前來說話。
顧霄霆即使在此前已經大致曉得暨陽郡有了麻煩,可上得金殿來,還是首先請顧秉業與自己好生講解一番目下北境所遇之境況。
眼下情勢緊急,顧秉業自然也不會再對秦王有何藏掖,而通過皇帝的敘述,顧霄霆方才明白,時下北境所麵對的情況,要比自己此前預料的還要危險。
暨陽郡一線原本絕非地廣人稀之域,可是通過這些日子接連傳來的情報來看,北方民眾紛紛自行南下,造成了邊陲的動蕩。甚至在情況嚴重的地方,竟已出現了接連百裏無人居住的情景,倘若這種情況不能得到改善,隻怕再過月餘,整個暨陽郡一線便隻能作為戰略緩衝區域來對待了。
等到顧秉業自己陳述已畢,顧霄霆也將這些日子傳回的相關情報大致看完,急切之間,顧秉業便開口問道:“目下暨陽郡一線人口流失嚴重,不知你心中可有什麼對策,能夠解此困局?須知若暨陽不可守,則我軍便隻能再行退步,隻怕到時便隻能以白壁關等處作為據點,與北戎相持了。倘若果真如此,則我朝情勢大壞,隻怕還會引起更大的恐慌情緒,遇到更多的困難。”
顧霄霆聽完皇帝所言,沉思半晌,似乎是在整理思路和措辭,方才向上行禮稟道:“父皇,以兒臣愚見,此事或許還有轉機,但隻怕兒臣之策說將出來,會讓父皇不悅。”
顧秉業不知他到底想說什麼,可是當此之時,即便是飲鴆止渴之法,為朝廷安穩計,隻怕也不得不用,故此他擺了擺手道:“如今事情緊急,不管你的想法如何,總要先說出來,才能酌情決定能否使用,不必多慮,先說來聽聽。”
顧霄霆見自己父親有此一言,方才抱拳說道:“時下北境戰事互有勝負,據此前霍山侯等人的軍報推論,無論此時我朝如何動作,至少北戎軍中輜重缺失嚴重,暫時無力南下進攻。故此我朝可以充分利用這一段時間,好生安排北疆的相應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