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看到林馨寧仍是一臉不解,葉玨便將自己方才與慕容玄恭所說的言語複述了一遍,雖然林馨寧知道備細之後,麵上疑雲少了許多,可還是勸道:“茲事體大,況彼等既為敵國之人,何以取信我等?再者,即便他們真的可信,卻又何必將之招攬到自己這邊,徒為他人來日攻訐之把柄?”
葉玨這時正自張弓搭箭,瞄著自己麵前的一隻獐子,聽了林馨寧之語,卻也並不立即回答,而是繼續屏氣凝神,直到自己一箭射出,一隻獐子應聲而倒,這才鬆了那口氣。
趁從人前去處理獵物之時,葉玨瞧了林馨寧一眼,見她臉上一團嚴肅之情,不自覺地笑了笑,伸出手去,勾住她的肩頭,方才說道:“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方才那慕容玄恭的箭術總是你我共見,他既有此本事,若能為我等臂助,豈非要比多出一個這樣的敵人更好?北境各地本來便不免兩國之民共有,今日若能招撫一支北戎流民,也可為後來者當個成例,免得北戎之人都以為咱們焱朝都是針插不進、水潑不進。”
接著葉玨忽然話鋒一轉,又道:“再者說,誰說過我便真的是全心信任他們了?天下之人都知道,就算是想要找個作亂的山寨當土匪,也得須先納了投名狀再說,何況想要成為我焱朝治下的子民?我方才的那一番招攬其中當然有幾分真心實意,可誰要是覺得姓葉的隻是個頭腦簡單的直腸子,隻怕將來便要吃上一個老大的虧!”
說到最後,葉玨臉上竟是再無平日的神情,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副陰霾之色,與他向來的剛強淩厲不同,這個時候的葉玨,竟是有了幾分陰鷙之狀。
林馨寧雖然算得上是與葉玨自小相識、青梅竹馬,最近一段時間以來,更是互相來往頻繁,可是卻從未見過他有如此變化。看著此時的葉玨,她心中竟莫名生了幾分驚懼之意,可葉玨方才所言,卻也難說真的有什麼不對,一時間她也不知應當如何說明自己的心情。
葉玨似乎是對林馨寧的心思有所察覺,忽而又轉頭對她一笑,麵上的陰鷙竟是一時盡去,又變為了原先那般相對和煦的神色。猶恐林馨寧心中再去多想,又向她解釋道:“我平日與秦王相交,那是朋友而主臣;與越朗等人相交,那是朋友而同袍;與劉道和等人相交,那是同僚而互援,與現下和慕容玄恭等人自然不同。至於我和你嘛那卻又是相歡而又相念,自然又更是不同了。”
他嘴上說著話,那隻原本搭在林馨寧肩頭上的手就更不老實,漸漸往下,滑到了她的腰間。林馨寧又是癢動,又是羞怯,一時之間,自然也就沒了再想別事的心思,麵上一陣飛紅,嬌聲嗔道:“葉家哥哥別鬧,如今我是在和你說正經事呢。”
單以馬上箭法而論,葉玨自然是不如慕容玄恭這般的北戎漢子,可作為射獵,他的弓箭之技已經足夠用了。當下一行人專心射獵,再不以遠處北戎流民為念,不過半個時辰,便已經頗有所得,更有兩隻獐子為他們斬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