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是年關,處處在張燈結彩,皇宮裏一派節日的氣氛。沒有人關心有一個年輕的姑娘,剛剛失去了生命。
我無意識地走在永道裏,隻覺得心口破了一個大洞,風呼呼地從中間刮過,冰冷一片。
李群越一直在我身後道:“姑娘,您已經走了兩個時辰了,求求您行行好,趕緊回去吧。奴才擔待不起啊。”
回去?回哪裏去?文元殿嗎?想到隻讓我一陣惡心。
當我不知道轉了第幾個來回的時間,遠遠地一個黑色的人影出現在永道盡頭。
李群越立馬跪下請安。
他揮了揮手,李群越如蒙大赦,低著頭便快速地走掉了。我停下了腳步。
永巷裏北風呼呼地刮著,傳出嗚嗚的好像哭聲。
他遠遠地走過來,真是眉如刀刻,目若朗星,好一派風流高貴的皮囊!
走到近前,看見我滿是凍瘡的手被凍的一片紅腫,忙將自己手裏的暖爐塞給我。
我碰到暖烘烘的手爐,心頭火氣大起,掄起胳膊便將手爐狠狠地砸出去,哐當一聲巨響,暖爐變了形,裏麵的銀絲碳散落一地,在黃昏的殘陽裏冒著猩紅的光。
我忍不住咆哮道:“趙玄亦你裝什麼好人!後宮裏已經那麼多女人了還不知足嗎?為什麼還要去害素臨!!”
趙玄亦看著我,那表情似悲似痛:“我不是有意的…那天我中了藥,慌不擇路的跑出去,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曾和我說過,後宮一個貴人為了固寵,趁機在宮內燃了甜香,這是一種劇烈的□□,對身體無毒,隻是會讓男人迷了心智。他那時察覺不對,立時從宮裏跑了出去,怕人看到他的失態,攆走了跟著的一眾宮人。隨著便遇到了素臨。
後來那個貴人不知道怎麼處置了,隻是宮裏再也沒聽說過她。
他清醒過來之後,隻能給素臨補償。那時李公公去尋了素臨,旨意是她可以做陛下的嬪妃,也可以給她一筆錢出宮去安置。
素臨選擇了前者。
我木著一張臉,不知道該恨誰。或許最該恨的是我自己。
她們咬著牙看我呆在文元殿裏,因著玄亦之前給了貴妃的下馬威,沒人敢來招惹我。
但他們將目標放在了我的好友素臨身上。
不過兩個月的時間,素臨便從官女子升為了答應,雖然是最低等的稱謂,但如今又加了一個我,雖然我根本無意和他們一樣,但他們也不得不防。
趙玄亦看到我的表情,似乎是猜到了我心中的想法,他鄭重地道:“素臨落水的原因,我會查清楚的。”
我點了點頭:“找到之後,就扔河裏吧。”
趙玄亦沒有答話,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發現他的目光落在了我腰間的香囊上,見我發現立馬躲開了,隻是不說話。
我如遭雷擊,呆立在原地,到此刻才明白為什麼素臨會被他欺辱。
趙玄亦從來沒有提過那時為何會盯上素臨。他那日中了□□迷迷糊糊跑了很遠,突然看到一個漂亮的女子,腰間掛著的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小師妹的香囊!
他一股氣血上頭,更是有些神智混亂,伸手便抓住了那夢中百轉千回的女子。
他從未提及此事,想必是怕我難過。
可是我已經麻木了,轉身便要走。
他卻拉住了我。
我看著他拉住我衣袖的手,指骨分明,在寒風裏有些通紅,他連忙鬆了手,一雙黑色的眸子卻定定地看著我道:“汝兒,你想做什麼都可以,隻是不要厭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