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是這樣,這東西,葉子能吃,秸稈能燒火,打下的豆子也好存放,家家都吃,昨天你嫂不是說了,可以做很多花樣麼。”
陳平看著自家的豆地,又向遠處四周眺望了一會兒,對陳伯道:“這麼說,現在家家都有豆子存著,對吧。”
“是啊,穀子和豆子,是每家每戶必須的備糧,常年食用呢。”
“如果花錢,能買到豆子嗎?”
“花錢?誰花錢買這幹嘛?每家都有,除非春天時,買些做種,否則買它作甚。”
“如果要買的話,豆子有官價嗎?”
“除了饑荒年月,官家會定價,平時,也沒有什麼人買,就沒有什麼官價。怎麼,你今天問這些做什麼?”
陳伯已經脫去上衣,打起了赤膊,卷起了褲腿,準備幹活。
“沒什麼,到時候再告訴你。”
“奇怪,一回來就下田,又沒頭腦地問了一堆問題,像著了什麼魔一樣。我幹活了,你捉蝗蟲吧,捉完早點回去,晌午後還要碾豆子做羹呢。”
說著,陳伯埋頭鋤起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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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時分,烈日當頭,炎威正盛,田中沒有一絲的風,知了玩命般在樹上叫著。
田頭的槐樹蔭下,陳伯兄弟兩個,斜倚在樹蔭下乘涼。
陳平揮動衣襟,扇著風。
旁邊的袋子裏,裝了半袋子蝗蟲,個大肥碩。一些不甘被捉的,努力彈蹬著長腿,試圖跳躍掙脫出去。
“兄長,咱家現在有多少布幣?”
陳平嘴裏銜著一根狗尾巴草,望著不遠處的城牆影子,問道。
“大概有三四百錢吧,在你嫂嫂處,怎麼,你要用錢?”
“現在的豆子值幾錢?”
“一錢可以量一鬥又一升。”
陳平心裏默默計算著,又問道:“如果把咱家的一半布幣換成豆子,你肯吧。”
陳伯看了看身旁的弟弟,說道:“你換這麼多豆子做什麼,咱家的豆子夠吃的。”
“我有用處,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好吧,既然你想換,換就是了。”
“那我嫂嫂不會有意見吧?”
“她,這事我說了算,不用理她。”
“可不要為了這事,鬧不愉快,提前和她說一下為好。”
陳伯心想,說與不說,都是一樣,鄭女肯定不會同意。動她的布幣,簡直就和要了她的親命一樣,到時候隻能硬來。
因為怕陳平擔心,加上他一直寵著這個弟弟,陳伯覺得沒理由告訴他。
“兄長,我明天還要出趟門。”
“去哪?”
“寧北山。”
“你不是剛從師尊那回來,還要再去?”
“嗯,趕路快的話,後天晚上就回來了。”
“那好,明早我讓你嫂嫂準備路上的吃食。”
陳伯向來這樣,對這個弟弟一向言聽計從,隻要弟弟喜歡,他什麼都可以。
這一點,讓陳平倍感親切,雖然才一天的相處,覺得就像親生兄弟一樣親密。
“如果非要去,明天天不亮就趕路,這大熱天,簡直熱死人。”
陳伯望了望沒有一絲雲彩,浩瀚碧藍的天空,叮囑著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