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教會極度不滿意攝政王插手婚姻領域的事務,但是彭伯利的鬧劇還是很快地落下了帷幕,教會很快地批準了訴訟,國會在攝政王的催促下立即接受立案,最終判決婚姻失效,達西夫妻之間的關係徹底解除,雙方都可再婚。
彭伯利很大程度上洗刷了前恥。離婚法界定的範圍越來越寬,離婚的案例也越來越多,達西先生的離婚並不能使他身價跌落,反而人人都在羨慕新出爐的達加布爾男爵先生,並且歡迎他回歸主流社會,攝政王府邸的宴會場場都少不了達加布爾男爵的身影,他如同兩年前一樣,又成了一位身家豐厚,條件優越的單身漢。
“我真沒有想到事情這樣解決了,你簡直無法想象到我那時的絕望!”格裏菲夫人在一天下午拜訪了朱麗葉,她似乎對倫敦的宴會還心有餘悸,這幾天一直以身體不好推拒了許多邀請,“直到現在我還無法相信那些人,她們能在幾天前說著彭伯利的壞話,轉眼就能以讚美的口氣討論他的大氣和闊朗。”
“這是人之常情。”朱麗葉道,她顯得有些心不在焉,“那麼前達西夫人呢?”
提到伊麗莎白,格裏菲夫人的心情有些低落,她努力笑了笑,“離婚後,她依舊是個聰明有自尊的姑娘,變得更識實務了,她接受了達西的好意,拿了一大筆錢,哥哥決定送她和她的兩個姐妹去大洋彼岸——與其隱姓埋名地在鄉間活著並受人恥笑,還不如去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美國畢竟是個自由的地方,在那裏裝作一個富有的寡婦,以她的聰明才智,想必她還能得到一樁好姻緣。至於菲茨威廉表兄,他去了印度。”
“達西先生真是好心腸。”
格裏菲夫人才解決了一樁煩心事,敏銳的觀察力又回到了她的身上,她現她的朋友臉上並沒有訂婚後的姑娘常有的那種幸福的紅暈,反而帶著焦慮不安。一定是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格裏菲夫人暗暗想,正當她準備旁敲側擊的時候,朱麗葉開口了,“我準備去做一件事,喬治安娜。我自認為我不是一個膽大妄為的人,也不是一個隨時隨地都願意表現出善良的人,但是我曾經告訴過自己會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那麼我會做一個信守承諾的人。”
格裏菲夫人被她沒頭沒腦的話搞得一頭霧水,“可是你是要做什麼呢?”
“赴一個約會。”朱麗葉回答道,她起身從鏡台前的梳妝盒內取出卷成一團的紙條遞給格裏菲夫人,“我希望你能替我作證,我們將要在附近散一散步,或許還要去邦德街買上幾樣東西。”
格裏菲夫人被她的膽大嚇壞了,“朱莉,你不能這麼做。”她匆匆掃了一眼紙條上的字跡,漂亮卻淩亂:我有許多話想同您解釋。如果您願意相信我,請到這家帽店來,我曾為店主人解決過一件糾紛,他為人可靠,請您不用擔心,我將從早晨等到午夜。下麵是一行帽店的地址。
格裏菲夫人不解地道,“這樣單獨約見一個姑娘是……不禮貌的。”她斟酌了自己的措辭,“既然他有許多話要說,為什麼不前來拜訪你?我看不出來這其中有什麼誠意,除非……他是想幹什麼……壞事。”她似乎想起了什麼,麵色有些蒼白。
“不,他不能這麼做,我的父親不會允許他上門,”朱麗葉搖頭道,“這條街道上的每一隻眼睛也不會允許他做出上門的舉動。”
“哦,天呐,生什麼事了?”格裏菲夫人問。
“現在是五點鍾,我們可以抓緊時間,在六點鍾的晚飯之前就回來。”朱麗葉沒有解釋,她已經站起身走到鏡子前給自己戴上了一頂帽子,“我知道你擔心什麼,親愛的。我雖然有衝動的嫌疑,但這份衝動並不是出自失去理智的愛情,我隻是想不要因為一時的退縮而成為將來遺憾的罪魁禍。不過我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我一向珍惜自己,也珍惜家人。”她戴好帽子轉過身,擁抱了一下格裏菲夫人,“就和你一樣,喬治安娜,我們都有一個好哥哥。”
格裏菲夫人勉強被說服了,她帶著一種膽戰心驚和朱麗葉手挽手出了門,然後在街角處上了格裏菲夫人的馬車。
隻過了一會兒,馬車就到了目的地,一家名為“老查理”的帽店外。
“我會一直在馬車裏等著你,朱麗葉,請你快點兒出來,好讓我安心。”喬治安娜不放心地說道。
“謝謝你,喬治安娜,”朱麗葉傾過身吻過她的側臉,“我相信你就像相信我自己一樣,六點鍾,絕對不會過六點鍾。”說完,她就提著裙擺下了馬車。
格裏菲夫人透過馬車的玻璃窗口,看著她的背影匆匆過了馬路,進了帽店,她的一顆心頓時緊緊地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