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雲山鎮是個安詳平和的小鎮,薑芍藥出任捕快一年多了,知道這是一份拿錢逛街的閑差。

沒有砸|打|燒|搶,就連鄰裏糾紛都沒有。

但是今天鎮裏發生了一起嚴肅的貓狗案件。

一隻渾身黃毛的土狗居然企圖把一隻毛茸茸的虎斑貓壓在巷子裏欲行不軌!

薑芍藥和其他兩個捕快在聽到第一聲尖銳的喵叫後,就迅速趕到了土狗欲行不軌的現場,一把刃尖些許生鏽的柳葉刀抵在土狗脖頸上,薑芍藥大嗬一聲,“哪裏來的色狗膽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居然逮貓調戲!我命令你即刻挪開你的狗爪子!”

渾身黃毛的土狗汪汪叫了幾聲,開始圍著薑芍藥褲腿討好的轉圈圈。

薑芍藥認出這是禾萬村一戶人家的看門狗,平日裏都是關在家裏不放出來的,她詫異道,“旺財,怎麼是你?”

另一個捕快薑玟將縮在牆角的虎斑貓解救出來查看了一眼,“報告老大,喵喵沒有受傷,而且喵喵是隻公貓!”

薑芍藥看旺財的眼神變得複雜起來,“旺財,想不到春天來了,你已經饑不擇食到這個地步了……”

薑芍藥把柳葉刀別回褲腰,送旺財回禾萬村的李山家。

鎮外的空地上有好些少年以四人一隊在打馬球,其中一個少年在薑芍藥經過時還俯身以木球杖擊毬,將毬打在了她的腳上。

薑芍藥瞥了那顆已經發毛的毬一眼,繞開不予理會。

那少年坐在小馬駒上,笑嘻嘻地朝她喊道,“薑捕快,你最近怎麼不來和我們打馬球了,是不是你那個成績最差的四人馬球隊已經解散了啊?”

薑芍藥聞言,頓住腳步,彎腰抄起那顆毬,使勁往那少年身上砸去,極其不屑道,“一個個十五六了,天天不幹活,不掙錢,隻知道在這裏玩馬球,我要是你們爹娘,抄起掃帚就要打死你們,真是白養了你們這麼些個廢物!”

那少年腦袋挨了一頓訓斥,不敢再造次,偷偷與旁人交耳道,“好凶啊……她當了捕快後越來越凶了……以後我可不娶她當老婆。”

旁人摸著下巴意味深長道,“嘖,長得那麼嬌,性子卻像霸王花,我倒是喜歡這樣的。”

薑芍藥背對著那幫玩馬球的少年,翻了個大白眼,她才看不上他們呢!

莫約一刻鍾後,薑芍藥敲響李山家木門。

一般這時候李山都在雲山鎮外的官道旁擺攤賣燒餅,今日薑芍藥還狗時,李山卻坐在前院裏做木具,旺財瞧見李山後,迅速朝李山撲了過去。

薑芍藥順口問道,“山叔,你今日怎麼沒去賣燒餅呢?”

李山一邊抱住旺財,一邊回應她,“今日誦信回來的早,就幫我去賣燒餅了。我們村嬌嬌嬸家裏要成親了,在我這裏花錢定做了一張花雕床,我索性留在家裏做木具,好早日交差。“

薑芍藥客氣道,“那誦信可真是個好孩子,人又孝順,將來必成大器,山叔老了以後就享福咯。”

薑芍藥在心裏偷偷歎了口氣。

李誦信可是雲山鎮響當當的人物,她父母早年不識字,有信寄來家中無人會朗誦,她母親便將剛出生的孩子起名作:誦信,對她寄予厚望,從小就送她去桃花鎮上學堂,盼她以後是個會誦信的人。

鄉下地方供女兒上學堂可是件稀罕事兒,但李誦信不負期盼,成了雲山鎮第一個考中童生的人。同時她又不是一個孱弱女書生,身板結實似男兒,力氣可大了,時常幫父親李山務農。

李誦信小時候也和她玩兒在一塊,她們還組建了一隻馬球隊,隻是隨著年歲增長,幾人也漸漸分道揚鑣,極少聯係。

兩人如今有雲泥之別,一個將來能走出雲山鎮當官,一個隻能呆在雲山鎮當捕快混日子,每次薑芍藥和她母親薑芝芝吵架時,薑芝芝會搬出李誦信來鎮壓她。

但李山笑了笑,隻是謙虛道,“哪裏。”

他懲罰般拍了拍旺財腦袋,“我家這看門狗就是因為平時聽話不亂跑才不給它拴繩子的,不想今日卻跑出去玩了,我一會兒就給它把繩子拴上,倒是辛苦你跑這一趟了。”

說著,李山起身要給薑芍藥端茶,感謝她把旺財送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