毬被她一擊一帶,薑阿傻牽扯著套在小棗馬脖頸上的韁繩去奪毬,被盈盈靈巧地繞過,薑芍藥繃緊手背使力一揮,穩穩將毬送進木門框內,她記一分。
換薑阿傻掌握毬權,他在與小棗馬磨合中前進,木球杖還沒挨毬幾下,就被薑芍藥靈活勾走。
薑芍藥朝他輕蔑地擺了個鬼臉,繞開他就要發動進攻。
薑阿傻勝負欲也被她挑起來了,以小棗馬後臀撞了一下盈盈,薑芍藥渾身一晃,木球杖下的毬便擊歪了,被薑阿傻挑走。
薑芍藥氣得腦袋頂上冒氣,激進地單手鬆開韁繩,俯衝下大半個身子將毬勾回自己身邊,炫技一般一擊長射嘭得將毬砸進木框門裏,她記兩分。
薑芍藥高興的笑出一口白牙,臉上那兩個小坑久違地凹下去,顯出可愛的形狀。
輪換至薑芍藥帶毬,薑阿傻在薑芍藥經過他身旁時,他俯身一彎,竟是學著薑芍藥方才的搶球方法把毬自她木球杖前奪了過來,再以相同的長射得分。
之後薑阿傻一邊與小棗馬磨合默契,一邊薑芍藥所騎的盈盈在賽場上竄搶糾纏。
薑芍藥累得氣喘籲籲的同時又覺得酣暢淋漓。
太陽愈發高照,立在場外的竹竿影子漸漸縮短,茵茵平地上兩道身影互不相讓,薑芍藥領先一分,薑阿傻又進一毬將比分扳平,隻是下一次交換毬權後,已經能夠靈活操縱小棗馬的薑阿傻沒給她機會,一個強毬後直接憑借強大的力道來了一記長射,毬穩穩進了木球框,他再度贏她一分。
初春的風拂在薑芍藥臉上,她於急促喘息間瞥了眼竹竿影子,已經快縮成一點,至多還有一毬的時間。
這一毬的毬權在薑阿傻手中,兩人目前是平分。
薑芍藥甩了甩貼在麵頰上的汗水,她眯眼看向數步之外的薑阿傻。
其實他幫了她許多,原本她一直以為打馬球是一個隻比拚力量的遊戲,是他數日前教過她如何利用自己靈活和輕捷的優勢來搶毬和糾鬥,她這回同他打比賽才能靠著新學來的招數與他有來有回。
既然如此,她不介意讓他知道什麼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用他教她的技巧來贏他,肯定是一件特別有成就感的事。
而薑阿傻也罕見的流露出狼一樣驍悍的眼神,他一擊毬後,弓起身帶著小棗馬在場地上跑動起來,經過薑芍藥身旁時,他輕聲道,“我要贏。”
交鋒間,薑芍藥找準機會將毬往他斜後方繞,嗤笑一聲,“大白天就別做夢了,這場比賽的贏家是我!”
薑阿傻不肯放毬,閃電般揮出木球杖去攔截,毬彈了出去,他以長臂抬起木球杖,於半空截擊。
眼看著毬往薑芍藥身後的木球框飛,她猛地收力拉扯著盈盈的韁繩掉頭就去追毬。
薑阿傻自然不放她過去。
薑芍藥被他纏得緊,又不甘心輸給薑阿傻,用力衝撞小棗馬間,手持的木球杖不慎打在小棗馬的前足膝處,小棗馬頓時受到驚嚇,猛地一頂,將薑芍藥從盈盈背上掀落,與此同時,那顆毬停在了木球框的邊柱上,薑阿傻隻差毫厘就能進毬得分,贏得比賽。
薑芍藥整個仰摔在草地上,渾身幾乎都要被砸得散架,動彈不得,盈盈和小棗馬都不受控製地滿場亂竄。
薑阿傻在製服小棗馬期間無意一瞥,瞧見盈盈一蹄子就要往薑芍藥肚腹上踩去,他連忙從馬上翻落,高大敦實的身軀重疊著嬌小一圈的女人結結實實地壓至茵茵平地。
與此同時,盈盈足斤足兩地踩著薑阿傻後背竄過。
薑芍藥仿佛回到了摔落山坡那日,五髒六腑幾乎都被薑阿傻加上盈盈的重量壓碎了,她偏頭去瞧,太陽正在頂空,木杆下無影子,比賽結束了。
她不甘心的想:她應該又是輸了這場馬球比賽吧,她總輸,已經見怪不怪了。
薑芍藥沉沉地歎了口氣,卻因身上匍匐的男人差點沒把下一口氣提上來,她瞪了薑阿傻一眼,兩手抵他前肩,“傻逼,比賽結束了,還不從你爹身上起來?”
此時的薑芍藥大汗後神色酣暢,唇紅齒白,烏黑的眉眼彎彎,瞳仁裏倒映著他的麵容,薑阿傻喉頭忍不住吞咽一下,整個人都沒動。
薑芍藥對上他狼一樣淩厲逼人的眼睛,心裏驀地一顫,此時的薑阿傻看上去完全不傻,劍眉星目,鼻梁筆挺,薄唇輕抿,一滴汗順著他鬢角流下,砸在薑芍藥嘴唇上,帶著一點點鹹和熱浸至齒間,男色害人,她竟是因此分神片刻,才反應過來去推他,“幹嘛?”
薑阿傻目光下移,無聲盯著她說話間啟合的唇齒,汗水浸濕的衣衫起伏著,他不說話。
正午的陽和他的視線都是逼人的熱。
她深深吸了口氣,忽然就用食指與拇指捏住了薑阿傻下頜,直直地回看他,“你不會是膽大包天想對我做大不敬的事吧?”
薑阿傻愣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對她做什麼。
他胸膛起伏一下,隻答道,“我不敢。”
她是他的姑奶奶,他不敢對她做大不敬的事。
薑阿傻翻身躺到她身旁,瞳仁裏倒映出一片湛藍的天。男人垂在身旁的手感觸到略微紮人的淺草,他低聲道,“姑奶奶,你沒有輸,那顆毬沒有進木球框,我們這場比賽是平局。”
“哦,算你走運,下回我就會贏你了。”薑芍藥嘴上逞強,心裏卻知道如果當時他沒有飛身下馬替她擋那一下,他可以去木球框前將毬擊進去得分贏得比賽的。
薑阿傻卻並不介意,乖乖地應道,“嗯。”
薑芍藥忽然就不滿地挑他刺,“你嗯什麼嗯,你不想贏嗎?”
“想。”薑阿傻頓了頓,又補充道,“但我願意輸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