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需要等多久?”今道遠問道。
“不出兩個時辰。”雲不周抬頭看了遠處的蟲群,迅速地移開眼,“它們現在很焦躁,快要到獻祭的時間了。”
今道遠沒有忽視這一點,他眼睛微微睜大,看了男人一眼。這個人是在怕這些蟲子嗎?
雲不周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取出一把一指長的木製細劍,咬破手指,在上麵畫了一道符遞給今道遠,“把它放進妖妖蟲的體內,任何一隻都行。”
他接過木劍,潛伏到離蟲群較近的一側,隻聽一道急促的破空聲,細劍已射入一隻妖妖蟲體內。
那蟲子身軀一震,似乎感到疼痛,身上的倒刺豎起,張大嘴巴露出細齒,朝身邊的同類低聲恐嚇。今道遠功成身退,悄悄回到了原地。
既然雲不周說要等,他們二人便乖乖陪他等。雲不周靠在一棵樹上,閉眼假寐,而今道遠和白石則不時注意那群妖妖蟲和妖胎的動靜。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天也越發暗沉。
突然,天空中一道驚雷響徹山穀,蜿蜒的紫色閃電破開黑壓壓的天空,一道一道劈進籠罩著妖胎的怨瘴中,有的落在地上,劈得附近的蟲子焦黑變形。然而,劈進瘴氣中的驚雷卻消失得消無聲息!
雲不周平靜地睜開眼睛,看著這場天罰。
今道遠皺眉:“連天雷都劈不開嗎?”
雲不周似乎對麵前的場景不忍直視,語氣稍顯嫌棄地說道:“它花了幾百年修築那層結界,就是為了擋住出世時降下的天罰。”
白石低語:“要出來了嗎……”
“這落雷驚天動地,好好圍觀妖魔現世,百年難得一見。”
那驚雷一道一道劈進怨瘴中,卻如石沉大海,而那群妖妖蟲被落雷逼地連連後退,卻始終圍在怨瘴範圍中,沒有倉皇逃竄。大約過了十分鍾,雷聲漸息,猛地一聲炸響,仿佛樂曲最後的高潮,終於,天罰停了。
四周陡然寂靜無聲,今道遠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那群妖妖蟲開始躁動,爭先恐後地朝怨瘴爬去!它們一個接一個地爬進黑瘴中,消失不見……
“嘻嘻。我活過來了,這美妙的軀體,美妙的人間啊!”
一聲尖銳的笑聲響起,龐大的身軀在彌漫的黑氣中若隱若現,一條黑色的尾巴破空而出,大力地甩動,狂風呼嘯,衝散了瘴氣,那怪物的模樣也顯現出來。
那怪物人首蛇身,上身□□,沒有毛發,青黑色的皮膚,高聳的胸脯,腰部以下是粗長的蛇尾,上麵不僅有蛇鱗,還布滿倒刺,細看肌理中長有密密的硬毛。
白石低呼出聲:“是蛇妖!”
今道遠麵色凝重,緩緩說道:“不是蛇妖,瘴氣與蛇妖的怨氣結合,所以有了蛇的形態,那東西,是魔。”
那魔物似乎高興極了,擺動著腰肢,在山穀裏搖頭晃尾,不時發出刺耳的嬉笑聲。
“好了,該收場了。”雲不周兩步踏出林子,大搖大擺地朝它走去。
今道遠他們隻得跟著一起出去。
那魔物正對著月光在嬉戲,突然發現有人接近,一雙豎瞳霎時惡毒地盯著他們。
“你們是誰?”
雲不周反問:“你又是誰?”
“我啊,我是情魔。”它動作像一個嫵媚的女子,聲音如情人間的低語:“是愛與欲的化身。”
“你很滿意現在的身體嗎?”雲不周掃了一眼,嘲諷道。
情魔知他在嘲諷自己醜陋,怒火中燒,凶狠地說道:“我這身軀自然是不可,不過,你的皮,倒是很合我的意……”
它突然停頓了一下,繼而熱切地盯著雲不周的後方,語氣貪婪:“不,你的算了,我更喜歡你身後的那個!”
身後是今道遠。
突然被點名,聽見情魔勢在必得的語氣,他臉色愈發冷漠了。
雲不周不吝惜地讚賞道:“眼光不錯,他可是遊雲山的弟子,容貌、靈氣、身體都是上等,特別是身體,簡直是上等中的上等。”
白石和被他的話驚得四目相對,懷疑他會不會聯合情魔把師兄給分了。
今道遠無端被誇了一頓,少年人臉皮薄,加上誇讚的方式感覺有些微妙的,麵色複雜,有些窘迫。
“不過可惜,你沒有機會了。”
語畢,他掏出匕首劃開手掌,以血畫符,那符咒一沾染上怨瘴便開始自燃。今遊之看得很清楚,那符咒上的符文與雲不周讓白石打進妖妖蟲身體的一模一樣。
與此同時,情魔忽然渾身浴火,開始痛苦地嘶叫,仿佛疼痛難當。金色的火焰灼燒著情魔的身體,它難以忍受地在地上翻滾,身體一塊塊地脫落在地上,被燒成黑灰!
“人類!不,你不是人類!我一定會殺了你!”
“毀身之仇,吾跟你不共戴天!”
“啊啊啊!不,求您饒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