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為不死之身!我會再生,我一定會殺了你!”
雲不周麵露微笑看著它,如同跟好友談心:“沒有千百年也活不過來,後會無期。”
人間有仇怨,自會生魔,它們來自人間的七情六欲,千年沉寂,聚靈納氣,時機一到,便可出世,挨過天罰,就成了人世的存在,天道亦認同。魔不食人,但無心無情,如同疫病,為禍人間。
情魔含恨咆哮,不停地怒罵。它抵不住這蝕骨冶魂的金色火焰,聲音漸弱,最終在一聲坍塌聲中,萬物歸寂,隻餘一地黑灰。
白石愣愣地讚道:“雲前輩,神機妙算,術法無邊。”
他們已經做好與情魔決一死戰的準備,沒想到,這情魔這麼不經事兒,居然被燒死了!
雲不周抹去手上殘留的血漬,“瘴氣還沒散,不能掉以輕心。”
今道遠從情魔的怒罵聲中回過神,“前輩說得有理,白石,我們先在山穀四周布下淨化結界,防止瘴氣蔓延。”
雲不周朝情魔燒剩的殘灰處走去,瘴氣未散,他心生警惕,用匕首撥開情魔心口處已經被燒得焦黑的屍塊,他撥開灰燼,忽然,一團黑氣直衝他襲來!
他反應迅速,猛然側身,未曾想那黑瘴隻是虛晃一槍,沒有與他過多糾纏,而是直直朝他的右後方飛去!
他心念電轉,隨即轉身喝道:“今鶴行,開結界!”
今道遠本在專心布防,忽地聽見一道熟悉而陌生的聲音叫他,抬頭看見那黑瘴猶如活物般朝他飛來,速度奇快!此時他手中隻有畫了一半的淨化符,已然來不及再設結界。
今道遠反應十分迅速,隔空抽出一把長劍,劍身軟且堅韌,雙刃錚亮,光華流轉,此劍名曰驚邪。他以劍護身,那黑瘴近不得身,卻在下一瞬猛然炸開,周圍彌漫的瘴氣猶如被吸引,竟開始朝他聚攏!
白石大驚:“師兄!”
雲不周目光微沉,飛身攔住要衝進瘴氣中的白石。
“那不是一半的瘴氣,那是情瘴。”
白石欲開口,但再一次被雲不周製止,“情魔已經伏誅,情瘴不過是它最後苟延殘喘之際留下的怨,你不宜進入,退出山穀,我去找他。”
白石驚疑不定,這情瘴能迷惑人的心智,令人神誌昏聵,活活被困死在裏麵。他看了一眼瘴氣,險些被攝取心神,於是聽了雲不周的話,退了出去。
山穀裏被瘴籠罩,目光所及之處不及十米。
雲不周進入瘴中,沒發現今道遠的蹤跡。娘子山山脈崎嶇,山穀範圍很大,之前他們一直在山坡處,往裏走,還有一塊草地,一側山壁有澗溪流過。因瘴氣的原因,枯草遍地,已經失去生機,溪水卻十分清澈。
這溪水聲清晰入耳,如果今道遠中了情瘴,一時半會兒意識應該還在,很可能會往溪邊走。於是他開始沿岸邊尋找。溪水清淺,水底是大大小小的石頭,長滿青苔和矮小的水草,他的鞋已經濕了,人還沒有找到。
他心想,不應該啊,人跑哪去了?
他抹了一把臉,原本打算把瘴氣中的魔解決完就回去蒙頭大睡,沒想到會陰差陽錯遇見遊雲山的人,跟他們一起行動,現在還有一隻崽子還在情瘴中不見了。
真是禍不單行。
他喊了幾聲,“小道友!今道遠!今鶴行!”沒有人應聲。他清了清嗓子,忽地聽見前麵有撲水聲,雖然隻是一下,但確實聽得很清楚。
他踩進溪水中,往聲音來處走去,在溪水中深一腳淺一腳地摸人,終於,他發現一個人躺在水裏,因為水很淺,他一半的身體都露出,溪水從他身邊歡快地流過。
雲不周蹲下身,看著昏迷不醒的今道遠,頭發已經散了,紅繩還攥在手裏,眉頭皺起,白皙的臉有些紅,似乎很難受。
雲不周鬆了一口氣,可算找到了,真是不省心。他拉住他的一隻胳膊,試圖把人抱起來。
昏迷中的人察覺到有人在身邊,身體一翻,在人將要將他抱起時一隻手按住對方。雲不周沒有料到他會反抗,一個重心不穩,被狠狠地壓到溪石上,硌得背部一陣鈍痛。
他癱在原地不動,頗為心累地歎道:“安分一點……”
他話沒說完,就感覺人在他身上蹭,雙手抓住他的衣襟,頭湊在耳邊嗅來嗅去,頭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對銀灰色的耳朵,沾了水,濕噠噠的。
今道遠的腿一直在動,似乎覺得不舒服。他從雲不周身上抬頭,伸手去解自己的腰帶……
雲不周無奈地握住他的手:“等等……”
“難受……”今道遠聲音有點啞,就像小獸呢喃,他似乎真的不好受,用力掙開雲不周攔住他的手。
“前輩,我難受……尾巴……”
“?”
“尾巴……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