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不周此時內心已經平靜如水,他鬆開了手。今道遠解開腰帶,將褲子褪去一半,一條銀灰色的狼尾掙脫束縛露了出來,甩了甩,耷拉在腿間。
今道遠衣衫不整,確切地來說是衣不遮體,解開尾巴束縛,又俯身貼著他,長發落在兩側,變本加厲地在他臉上親親嗅嗅。
他被蹭得惱火,伸手揪住他毛茸茸的耳朵,“毛都沒長就來輕薄我……”
今道遠被他揪得有些痛,抬頭迷茫地看著雲不周,有些委屈:“前輩是不是不喜歡我?”
雲不周一愣,原來他發現自己一直在避著他,但這確實沒有不喜的意思。突然,一包東西掉在他身上,他拿起來一看,是防水紙包好的草藥和一個小瓷瓶,藥是進山之前村長給他們的。雲戚撥開看了看,都是一些治療瘴氣的草藥,瓷瓶裏裝的是避毒的丹藥。
雲不周扶住他,然後起身,一隻手繞過後背捏住他的下巴,倒出一個玉靈丹喂給他。
“本來想一掌打暈算了,幸好有藥。”
他百毒不侵,出門沒有帶丹藥的習慣,這會兒發現小狼崽隨身帶了藥,正好解決了問題。
今道遠服藥之後仍舊掙紮不止,雲不周隻得抱著他等藥效起作用。懷裏的人麵若桃花,全身幾乎光裸,白皙的皮膚沾著水珠,坐在懷裏,拉著他的衣領嗚嗚哼哼。
水聲潺潺,瘴氣在逐漸散去,周圍越發明亮了起來,遠處能看見絢爛的餘暉。但是懷中人臉上的紅潮並沒褪去,耳朵和尾巴沒有收回去,整個人也沒有冷靜下來。
雲不周皺眉,探了探他的靈脈,麵色有些凝重,原以為隻是中情瘴,沒想到從情魔心髒處生出的瘴進入到他身體裏了,現盤踞在他心間,丹藥根本無法清除。
他將靈力注入今道遠的身體,幫他平息躁動,耳朵和尾巴收了回去。正幫人穿衣的時候,一聲中氣十足的怒吼響起:
“雲不周,你這人麵獸心的混蛋,相對我徒兒做什麼?!”
一道勁風襲來,雲不周側身揮出一掌,接住了對方的攻擊,雙方下手都沒有留情,炸空聲響起,餘波遒勁,衝散了聚集在山穀的瘴氣。
“老東西,我能對一個毛都沒長齊的狼崽子做什麼?!”雲不周這會兒一肚子氣,終於找到撒氣的對象,“想趁機偷襲就直說,還有,把這狼崽放到現世幹什麼?你腦子煉藥煉傻了嗎?要不是我,你一群徒弟差不多都得撂在這情魔手裏!”
青山鶴發童顏,一身白袍仙風道骨,一通責問下來,他被問得發懵,氣勢弱了下來,連忙跑去看今道遠的情況。
“好久不見啊,雲蓮,這不是一時誤會嘛。”
雲不周懶得跟他辯論,這老東西就是趁機想揍他,明的不行就暗地偷襲。
“徒弟還你,我走了。”
青山扶住今道遠,探了探靈脈,發現他被情魔的惡瘴入體,頓時手忙腳亂的攔住他:“哎,不周,等等!”
“告辭。”
“這情瘴你最會解,不能見死不救!”
“我一般見死都不救。”
“你知道他是誰嗎?他可是小狼崽啊!”他壓低聲音,神色嚴肅地說。
“我不瞎。”
“欸,那怎麼能不救?你當初不是滿心滿眼地喜歡這狼崽嗎?睡覺都一起……”青山眼見好友的表情越來越危險,連忙轉移話題,“長這麼大他就隻待在山上,平時就會練功看書,聽話得緊,這次本來是讓白石他們送丹藥去給一個道友,我看他羨慕的眼神就沒舍得攔,哪想會遇見情魔出世?”青山無可奈何地歎氣,“看這樣子,情魔到最後留一口氣,都想奪取鶴行的身體。”
雲不周說是要走,人卻還在懷裏,麵色猶疑。
青山看他似乎並不是真的狠心不管,料定又是好友麻煩的個性作祟,連忙情真意切地勸道:“道遠來我這兒的時候,才巴掌大點兒,我壓箱底的珍貴藥拿出來給他續命,養了好幾十年,才慢慢健康長大,一直待在山上。平時很照顧師弟師妹們,長得賊俊俏,山裏的女弟子可喜歡他了。他呢,就潛心修煉,平時還給我打掃屋子,連報紙電視都沒有見過,可憐見的。我這次是實在不忍心,才讓他出山的,你沒瞧見,我讓他去的時候,雖然看上去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靜可靠,但是眼神亮晶晶的,你讓我怎麼辦,我為人師父……”
“行了。”雲不周看他越說情緒越高昂,不耐煩地打斷了他,“要治還不趕快回山。”
青山立馬答應,然後催促雲不周抱好徒弟,他老胳膊老腿遭不住。雲不周沒在這點事兒上跟他計較。
他們在山穀外遇見了焦急等待的白石。看見他們,白石趕緊湊上前去。
“師父,師兄怎麼樣了?”
“中了瘴氣,不過有你們師叔,沒多大事。”
“師叔?”
“哎,不是師叔勝似親師叔,不周是我多年至交好友,徒兒們叫一聲師叔也不為過哈哈哈哈!”
雲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