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找死!”
劉光心裏有氣,慌亂之中,手腳並用往上爬,哪裏知道,手剛剛按到地麵的瞬間,頓時感到一股刺疼。
“啊,啊呀!”
劉光大聲叫喚,抬起手一看, 右手手指之上, 紮著一塊瓷片。
“你殺了我吧!”
劉光疼的齜牙咧嘴,衝著好心過來攙扶的劉亮大聲叫嚷。
盡管心裏鬱悶的要死,麵對無賴老二劉光,劉亮還是一如既往的有大哥的模樣。
“怎麼樣,他們家人沒有為難你吧?”
劉亮好不容易把劉光從地上拉起來,攙扶著他到一邊的板凳上坐下,又是拿毛巾,又是找衣服,一頓忙亂,幫著劉光擦洗臉上的汙垢,換一身他的幹淨衣服之後,急忙詢問。
站在門口的王蘭花,這才明白,深更半夜來家裏的這個男人, 不是李大全,而是那個她根本就看不上眼的兒子劉光。
“劉光啊劉光,你能不能讓我們過安穩日子了?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你非但深更半夜的折騰,我都是六十多的人了,還能活幾天,你能不能消停消停?你看看,你一回來,我們就沒法過日子!”
王蘭花數落完,壓根不理會自己的兒子在大林村到底遭遇了什麼,拄著拐杖,就朝著她睡覺的小南屋走。
“過日子?過個屁!我都跟王甜離婚了,這日子過不成了!我過不好,大家夥一鍋端,都別想過!”
劉光叫嚷一句,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哪裏想到,這一巴掌下去,又把他手指頭上的那塊還沒有來得及拔出去的瓷片,穩穩當當拍到了手指頭裏。
“你個老不正經的!”
攥著手指頭疼的臉色都變了的劉光,手指頭滴滴答答流著血,指著蓬亂著頭發的王蘭花,又是一頓叫嚷。
要不是看到地上全是黃泥湯,唯恐站起來再次會滑倒,這劉光,定是要衝到王蘭花跟前叫罵一頓了。
“你,你,劉光,你罵誰老不正經的······”
王蘭花差點暈倒在地。
這不跟他對付的李巧嘴剛走沒有多久,又來個混賬的,還是從她肚子裏出來的親生兒子,竟然指著她的鼻子尖,罵六十多歲的她,是個老不正經的!
“你耳朵聾?我說你是老不正經的!要不是你把我老婆孩子趕到大林村去,我能跟王甜離婚了嗎?說起來,我沒了老婆,都是你使壞使的!你要是辦正事的,你就給我再娶個媳婦來!”
劉光斜著眼,衝著王蘭花惡狠狠叫囂。
“你,你,真是傷天理啊,我王蘭花上輩子做了什麼孽,生出你這種禍害來啊······”
王蘭花氣的捶胸頓足,拄著拐杖的手微微顫抖,眼睛一閉,嘴巴一咧,就開始哭咧咧起來。
真會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她王蘭花本想著,隻要李巧嘴不在這個家裏,她就能過安穩日子,誰能想到,來個能難纏的,直接跟她硬杠上了呢!
“都別嚷嚷了, 也不看看幾點了, 咱們不睡覺,村裏人家不睡覺了嗎?”
悶聲悶氣的劉亮,往劉亮麵前塞了兩個煎餅,一碟鹹菜兩根大蔥之後,悶頭就倒在炕頭上。
不管怎樣,日子得過,不過,這日子,鐵定是過不明白了。
煩躁不安的劉亮,如同鴕鳥一般,把腦袋鑽到了被窩裏。
劉光坐在那裏,一邊啃著煎餅,一邊破口大罵;拄著拐杖的王蘭花,不時長籲短歎,大聲數落,時不時敲打著拐杖叫罵幾聲。
劉亮緊緊捂著耳朵,試圖能夠屏蔽這些聒噪的信息。
等劉亮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五點多鍾了。
這個心地善良敦厚,沉默寡言的男人,盡管心情鬱悶至極,可是他知道自己身上的擔子。
不管他跟李巧嘴的婚姻到底能不能繼續,日子得過,地得種,全家人的擔子,都壓在了他的身上。
況且,現在還多了一個混世魔王,不知道還會給他招惹來什麼事端。
剛想從炕頭上爬起來,這才感覺雙腿麻的厲害,起身一看,如同死豬一般發出震天呼嚕的劉光,身上的衣服都沒有脫,滿腳的爛泥都沒有洗,就橫在炕頭之上,兩條腿更是壓在了他的身上。
劉光的身下的炕席上,蹭上了斑駁的黃泥巴跟汙垢,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顯眼。
“唉!”
看到麵前的一幕,流量心裏憋悶的要死,長歎一聲,無可奈何的搖搖頭,跳下炕頭,來不及喝一口水,就要到地裏忙活去。
李巧嘴不在家,相當於少了一個勞動力,他得加把勁使勁幹才是。
“叫他起來幹活!”
王蘭花拄著一根拐杖走了進來,眉頭緊蹙,一臉嫌棄盯著鼾聲震天的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