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煜不是沒遇上過想爬他床的明星。和劇組在外麵住酒店的時候,別的人遇到過私闖客房的私生粉,他遇到的則是故意穿得性感撩人前來“拜訪”的明星。

當然,意圖依靠爬床上位的那些人,都被閻煜記在了內心的小本本上,後來一個個跌得比誰都慘,糊穿地心爬都爬不起來。

閻煜相信樂祈年不是那種人。他這副打扮,隻能認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這樣多有吸引力。

性感而不自知才是最可怕的。不論對別人,還是對他自己。

閻煜艱難地移開視線,抑製住身體的衝動說:“房間隔音很好,你就是在隔壁蹦迪我也聽不見。”

為了保護主人的隱私,兩間臥室都安裝了雙層隔音玻璃,牆壁內部也加裝了隔音棉。整棟別墅中比臥室更隔音的地方,也就隻有家庭影院了。

即使房間中有人發出什麼難耐的□□或動情的尖叫,也不會被外邊聽見。

“哦!那我就放心了!”樂祈年眉飛色舞,“閻導晚安。抓二五仔的事我想明天應該就有結果了!”

說完他關上門。獨留閻煜一人在房間中,默然望著手中的劇本,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就這樣枯坐了兩個小時,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他猛然抬起頭,銳利的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門口。

這麼晚,誰會來訪?如果是別墅中的傭人,肯定會先敲門。如此不請自入,莫非是那個潛伏在宅邸中的二五仔,打算趁夜給他來個先下手為強?

閻煜眯起眼睛,手伸向茶桌下方。很少有人知道,那裏用膠帶綁著一把□□。

然後,他看見一個奧特曼手辦大搖大擺地走進了房間。

“小樂,我給你查到了……”

奧特曼看見閻煜,愣住了。

閻煜看見它,也愣住了。

雙方大眼瞪小眼半天。

這幅光景過於滑稽怪誕,以至於閻煜一時間完全忘記了□□那回事。

為什麼奧特曼會動?那是個電動玩偶嗎?不對,電動玩偶怎麼可能會自己開門?又怎麼會說話?

奧特曼一動不動,保持著邁步的姿勢,仿佛剛才那六親不認的步伐隻是閻煜的幻覺。

閻煜駕著輪椅移動到門口,彎腰拾起奧特曼。

“……什麼玩意兒?”

他翻來覆去將奧特曼看了好幾遍。不論怎麼看都隻是一個普通的手辦。可剛剛他明明看見這東西自己開門走了進來……

是……成精了嗎?

記結識樂祈年之後,閻煜不止一次見過科學無法解釋的怪異的現象。既然一顆珠子能讓刹車失靈,看麵相能找出二五仔,那奧特曼成精好像也順理成章了?

奧特曼似乎想假裝自己隻是個普通手辦。閻煜擺弄了它好幾下,它都紋絲不動。

“真是個怪東西。”閻煜故意自言自語,“扔了吧。”

說著就要把奧特曼丟進垃圾箱。

“住手啊!”奧特曼慘叫。

“嗬。”閻煜計謀得逞,陰惻惻地一笑,“果然是會動的。”

奧特曼意識到自己中了激將法,悶悶不樂地抱起胳膊。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閻煜冷冷問。

“你認不出來嗎?”奧特曼沒好氣地說。

閻煜回憶著小時候看過的那幾部特攝片。記憶已經相當模糊了。這個手辦應該是——

“泰羅奧特曼?”

“我明明是迪迦奧特曼!”奧特曼大怒,“你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你有沒有童年啊?”

“果然是個怪東西。燒了吧。”

“別別別!”奧特曼再度慘叫,“是我!曼珊!《你所不知道的死亡》的作者!”

閻煜眯起眼睛:“少胡說八道,曼珊老師已經過世了。”

“我現在是亡靈狀態!”奧特曼尖叫,“我執念未消無法往生,樂祈年就施展法術把我的靈魂固定在了這個奧特曼身上!這叫憑體!”

閻煜恍然大悟。原來當初樂祈年買這個奧特曼,說要“送給女人”,原來他的意思既不是“送給女朋友”,也不是“送給女性朋友”,而是將這個玩具給曼珊做憑體啊!

如果當時閻煜沒跟他搶那個紅衣紅發的娃娃,那曼珊現在的憑體應該就是那個娃娃了吧?

閻煜想象了一下,一個紅衣娃娃大半夜幽幽推開他的房門,透明的玻璃眼珠無神地望著他,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還是奧特曼好一點。

閻煜將手辦放在茶桌上。“你跑我房間裏幹什麼?”

“不小心走錯了。誰叫你們倆的房門長得一模一樣。”聽奧特曼的口吻,這仿佛是閻煜的錯一樣。

“你喜歡半夜四處遊蕩?”他問。

“我是在幫你找二五仔!還不快感謝我!”奧特曼叉腰。

難怪樂祈年說明天就會有結果,原來是今夜派奧特曼去刺探軍情了。

“二五仔是誰?”閻煜皺眉問。

“你又不是我的甲方,我才不告訴你,我要先告訴小樂!”說完,奧特曼以一個華麗的姿勢跳下茶桌,瀟灑落地,走向連接兩個房間的側門。

它原地躍起,抓住側門的門把手,打開門。閻煜望著它靈巧的身影,心想這技術要是能推廣,那豈不是可以擁有許多“小眼線”?在商業上可謂無往不利啊。

不過製造這種傀儡,首先需要無法往生的人類靈魂。找不找得到這樣的靈魂先不提,樂祈年肯定不會同意讓亡靈當商業間諜吧?

閻煜駕著輪椅穿過側門,跟隨奧特曼來到隔壁的房間。

樂祈年已經睡熟了,抱著枕頭,不時砸吧砸吧嘴。

閻煜唇角忍不住浮起一絲笑意。一看就知道他做什麼夢了。肯定是關於山珍海味的夢吧?

這時,他的目光記落到了青年的大腿上。

樂祈年睡袍下擺不經意地撩開,露出修長筆直的雙腿。大腿內側紋著一個深紅色的紋身。

閻煜頓時笑不出來了。他靠近床邊,仔仔細細地端詳著那個紋身。

複雜的紅色花紋眾星拱月般圍繞著一枚小篆文字,似乎是“潁”。

根據閻煜對男女關係的淺薄認知,會在那種私密位置紋身,紋的多半是戀人的名字。

樂祈年不是沒結過婚嗎?那這紋身……

不對,當時他問樂祈年是否談過戀愛,青年的回答是“當然”。

閻煜以為他隻是嘴硬,便沒在意。連接吻的經驗都沒有,怎麼可能談過戀愛?

但是這個明晃晃的紋身分明表示,樂祈年有過至少一段感情經曆。

閻煜心裏那個拙劣的鋼琴家,演奏得更越發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