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酒店大門,樂祈年就被一群吱哇亂叫的人團團包圍。
“謝天謝地,你們沒事!”簡亦道看見全須全尾的兩個人,心中的大石頭終於落了地。
“我要被你這個□□崽子給嚇死了!下次再敢玩失蹤我就打斷你的腿讓你哪兒也去不了!”聽說樂祈年失蹤後,唐雨誠連夜從綠江市趕到青河鎮,飯都來不及吃。看到樂祈年平安無事歸來,他又哭又笑,瘋了似的。
“樂哥!下次你去什麼地方先知會我一聲行不行啊!我膽子真的很小,不經你這麼嚇的!”小羅喜極而泣。
樂祈年笑著感謝大家的關心,表示自己忙碌了一天已經累到不行,想在天亮之前休息一會兒,眾人隻好依依不舍地放了他。
前台小姐帶著一臉玄妙的表情給樂祈年辦了入住手續。他們的經理剛剛被警察帶走,他們還得照常營業,簡直日了狗了。
節目組在訂房的時候安排樂祈年和君修言同住一間,於是兩個頭發還沒幹透的年輕人就這樣疲憊地來到客房。他們的行李已經被提前運到了這裏。
樂祈年背著君修言,換下濕漉漉的衣服。玄清八卦鏡還揣在他懷裏,要是被君修言看見,小朋友說不定會大驚小怪半天,所以還是先瞞著他吧。至於八卦鏡為何會在河神廟的水井裏,這還得慢慢調查。
剛換好衣服,客房門就被“篤篤篤”地敲響了。君修言從貓眼一瞅,原來是文森佐和雙胞胎。三個人都穿著睡衣拖鞋,一副來開寢室臥談會的樣子。
君修言撇撇嘴,給他們開了門。
“小孩子這麼晚為什麼不睡覺?”君修言叉著腰問。
“我們來找小樂哥哥!”金飄飄振振有詞,“小君哥哥你怎麼不睡覺,你這個年紀的人熬夜很容易猝死的!”
“你……!”君修言狠狠瞪了小蘿莉一眼。
文森佐懶洋洋地打斷他們:“你們離開後都發生了什麼事?”
“我還想問你們發生了什麼事呢!”
於是,幾個人“親切友好”地交換了情報。將兩撥人的線索整合到一起後,青河鎮水猴子事件的真相也終於拚湊了出來。
“想不到一切竟然都起源於旅泊公司。他們賊喊抓賊膽子倒挺大。”君修言冷哼。
“傲慢。對自己的盲目自信蒙蔽了他們的眼睛。”文森佐說。
“既然河神現在已經重獲自由了,今後會發生什麼呢?”金飄飄有些擔心,“河神廟不是要拆掉了嗎?青河鎮又會怎麼樣呢?”
“我也不知道。”樂祈年眺望窗外。今夜的青河鎮注定一夜無眠。“可我覺得河神不像蠻不講理的神靈。如果祂想有意殺人,那遊船上的人一個也活不了。可祂卻把所有人都送上了岸,包括那些嫖客。”
那是酷虐嚴厲的女神,也是哺育了青河無數生命的女神。
也許一切都將恢複原樣吧。
第二天一大早,警方來到酒店中,盤問《誰是通靈王》一行人。他們受旅泊公司邀請前來調查水猴子事件,既然跟旅泊沾上了邊,那就少不得遭受懷疑。
原本節目組安排了兩天一夜的行程,第一天直播節目,第二天跟隨旅泊公司派遣的導遊遊覽青河鎮,順便做一期花絮作為旅遊宣傳片。但旅泊公司如今已經聲名掃地,誰都不想再跟它有瓜葛。簡亦道幹脆把這天的行程改成了“派出所一日遊”,所有人去派出所做筆錄。
樂祈年和君修言昨天已經做過筆錄,今天就可以在酒店休息了。經過一夜的醞釀,青河船難和旅泊公司組織賣淫案已經榮登社會熱點新聞頭條。因為《誰是通靈王》無意中的推波助瀾,更是讓吃瓜群眾對這兩件事充滿了無限的興趣。
旅泊公司與鄭昭羽合作的微博已經刪除,但截圖並未消失,雖然傳爵娛樂花的大價錢降熱度、轉移公眾視線,但仍然抵擋不住大眾的吃瓜熱情。
【鄭昭羽給旅泊代言?那他是不是也piao過?】
【我們哥哥才不會!他肯定是被旅泊給坑了!】
【《誰是通靈王》還受過旅泊公司讚助呢,難道全組人都去piao過嗎?】
【去青河鎮旅遊的人有幾個沒看過《青河有情》啊?是不是你們全都piao過啊?】
【羽粉別拉別人共沉淪好不好?】
樂祈年隻能苦笑。他好同情傳爵娛樂的工作人員,這兩天恐怕得24小時加班吧?
在離開青河鎮之前,樂祈年還想再拜訪一次河神廟。他也很好奇河神歸位後,那座廟何去何從。另外,他曾答應廟祝賠償井口的鐵絲網,他這人向來說到做到。
君修言還沒去過河神廟,非要跟他一起去。唐雨誠也寸步不離地跟在他身邊,恨不得跟他化身連體嬰。無奈,樂祈年隻好帶著他們一起前往河神廟。
和昨天一樣,河神廟仍然門可羅雀。隻有幾個上了年紀的老頭老太自帶了香燭,正在主殿裏對著河神像合十祈禱。他們都出生於解放前,經曆過青河鎮被河神支配的時期,對於河裏的那位喜怒無常的神明,他們仍心有餘悸。聽說昨夜一艘遊船沉沒,他們一致認為河神發怒了,一大早就趕來進香,希望能平息河神的憤怒。
樂祈年找到廟祝,給他打了幾百塊錢用於重新焊接井口鐵絲網。廟祝神色複雜地看著年輕人。
這時,虞心棠也帶著她的女秘書走進河神廟。
昨夜樂祈年親眼看到虞心棠同河神說話了。以虞心棠的年紀,沒準還在河神被封印之前見過祂。她會不會知道玄清八卦鏡流落到水井的前因後果呢?
“虞董事長。”樂祈年朝她拱手。
“是你們。”虞心棠打量青年。
“老太婆你又想幹什麼?!”廟祝已經快患上老奶奶ptsd了。
“你那麼緊張幹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虞心棠沒好氣地說,“經過我們公司研究決定,不買這塊地了。你總該高興了吧?”
“啊?可、可是……”廟祝原本最反對河神廟拆遷,但虞心棠突然改變主意,他又有點兒無所適從了。
畢竟,拆遷可以獲得一大筆補償款呀!仔細想想,在別處修建一座更大更新的河神廟,沒準還能吸引更多香客遊客呢!就……真不拆了嗎?
人類的矛盾心理莫過於此。
虞心棠轉向樂祈年等人:“怎麼,你們又來打探河神的事?”
樂祈你點點頭:“老前輩出身青河鎮,是不是見過河神?”
虞心棠眯起眼睛,細細觀察青年。他昨夜也在青河邊?看到了自己和龍女說話的場麵?當然了,一般人即使瞧見,也不會亂說,因為肯定會被旁人當成瘋子。
“說來你可能不信,我小時候被河神救過一命。”虞心棠緩緩道,“當然了,你也可以認為世上沒有鬼神,我當年隻是看見了幻覺。”
樂祈年笑了笑:“我當然相信老前輩了。那老前輩可知道當年鎮壓河神的道士究竟是什麼人?”
“知道的這麼詳細對你來說有什麼好處嗎?”
樂祈年看了看君修言,指著他說:“他大學要寫論文。”
君修言緩緩打出一個問號:“等等我不是……嗷!”
樂祈年狠狠踩了他一腳,他隻能心不甘情不願地閉上嘴。
虞心棠原本不想對他們透露那麼多,但轉念一想,這事很多鎮長的老人也知道,即使她不說,回頭他們也能從別人口中打探出來。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或許還能賣這年輕人一個人情。
“我知道的不多,畢竟那時我也隻是個小丫頭。”她說,“聽說那道士好像叫作君天臨。”
“君天臨!”君修言瞪大眼睛,“奶奶,您沒搞錯吧?”
“鎮上很多老人都知道這事,你去問他們不就好了。”
唐雨誠興味盎然:“君這個姓氏可不常見,小君,是不是你家親戚啊?”
“君天臨……”君修言神情複雜,“就是我曾祖父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