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漫沒接阿狸的話,她的視線直直的落在月亮上,從後腦蔓延起密密麻麻的痛,一瞬間連呼吸都喘不上氣。阿狸沒等到回答,卻等到了葉漫哐的一聲栽到了地上。
係統能做的事情相當有限,比如現在阿狸在葉漫身邊直接傻了眼。葉漫受了傷它也不能讓葉漫在地上躺著,但是也無能為力,隻能像個陀螺一樣來回的轉。
直到月亮走到最高點的時候,葉漫的傷口肉眼可見的開始愈合,阿狸這才鬆了一口氣。隻是它有點百思不得其解,葉漫今天的反應太反常,甚至都不像平時的她。
反而像書裏那個走到油盡燈枯的時候。
這個念頭把阿狸全身毛都炸起來了,尾巴直接衝著天炸開了花。後半夜葉漫在地上躺著,阿狸的小爪子合十碎碎念祈禱到了天亮。
葉漫睜眼的時候嗷的慘叫了一聲,把一旁小心翼翼盯著她的阿狸嚇了一大跳。葉漫半張臉貼在地上,她意識逐漸回籠隻覺得那半張臉都麻了。掙紮了一下才發現,麻的不隻是那半張臉,基本上全身都麻了。
她瞪著眼睛躺在地上,耳邊全是沙沙沙的聲音。阿狸飄到她麵前,看著呲牙咧嘴的表情心裏鬆了口氣,能露出這種表情,就代表它的工作保住了。
葉漫嚎完一嗓子之後緩了會,痛苦的皺起眉頭,一邊發出嘶嘶嘶的聲音一邊打著擺子把自己撐起來。她已經很久沒有過供血不足發麻的感覺了,說話都是氣音:“不是,我都這個修為了還會把自己壓倒發麻嗎?”
阿狸指了指地上的血跡:“你看看你流了多少血呢。”
葉漫這會扭頭都難,僵硬著將整個上半身轉過去,努力把眼珠子往下撇才看見地上的血跡,然後又緩慢艱難的扭回來瞪阿狸:“你就這麼讓我在地上躺了一宿?”
阿狸無辜:“我無能為力呀,不過你昨天怎麼了,莫名其妙的。”
這話問的葉漫莫名其妙:“什麼怎麼了,我昨天一進門就沒意識了,你也拉我一把啊,好歹去床上躺著。”
這個回答讓阿狸徹底放下心來,看來是什麼都沒想起來,它緊繃了一晚上的神經放鬆下來,直接在半空中倒下去,懶洋洋的開口:“我哪來的及,你先看看你的傷口吧。”
葉漫小心翼翼的將袖子扯開,把沾染了血汙的布料撕下來,隔著門跟客棧小二要了一盆清水,把傷口擦幹淨才發現已經結痂了,她咦了一聲:“這麼快就結痂了,我身體這麼好嗎?記得傷口挺深的來著,娘給我的藥也沒用上,看來以後還能省一筆藥錢。”
阿狸看她這會居然開心起來了,頓時有些無語,心這麼大也不知道好事兒還是壞事兒。
葉漫在屋裏沐浴更衣之後,摸著肚子坐在桌子旁深深的歎了口氣:“昨天那一出給我搞得都不敢出去吃飯了,殺人也不是個容易活啊。”
阿狸無語:“別人第一次殺完人,三天吃不下飯,你是想吃,但不敢出去吃。”說完它的小爪子居然非常人性化的比了個大拇指,“你是真牛。”
說到這個葉漫突然覺得有點奇怪,阿狸說的反應才是正常反應,她屬實是有些反常。昨天晚上走出巷子之後,她心中的情緒也隻是沉,及其的沉,好像她從心底就不願意殺人,縱使阿狸說的道理她都懂,可真正動手的時候還是沒有真正的用盡全力。
如果昨天晚上她下手再幹脆一點,也就不會受這麼重的傷。
“能不殺人嗎?”
這句話說的很輕,葉漫的目光好像沒什麼焦點,阿狸愣了一下,突然有一點心疼她,卻又隻能硬下心腸開口:“不能有婦人之仁,在你自己能創建約束整個大陸的規則之前,必須殺。”
“以殺止殺。”
葉漫聽完又長歎一口氣,坐在桌子旁邊不說話,盯著茶杯裏的茶葉梗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直到肚子響亮的叫了一聲之後,葉漫才不得不從這個狀態裏脫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