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徹底明白了飛坦的實力究竟有多強悍，隻不過一分鍾就可以將找上門來的精銳全部擊潰，將尤利·歐文重傷。
逃出去就是個錯誤的選擇，從頭到尾她都沒有機會，掌控權一直都在飛坦那邊。
而現在，她也可以說自己連累了一眾人生死不明，為此安沙感到內心痛苦到不可言明。
飛坦直直地盯著安沙的臉，眼神像是要在她臉上留下烙印。
半響後，他出乎意料地笑了，露出尖銳的犬牙來，像是篤定安沙會放棄。
飛坦說：“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僅此一次的機會。”
“那是什麼？無論做什麼我都能夠接受。”
安沙惴惴不安地看著飛坦轉身走出了大門，不久他就拖來了一個穿著藍色襯衫、滿臉是血的男人。
尤利一見到那個明顯在昏迷中的男人就驚呼出聲，“塞斯——！你沒事嗎？”
飛坦把人隨意地往地上一扔，說：“他還剩下一口氣，在艱難地喘著氣。”
“你能嗅見的吧？”飛坦看向安沙，目光灼灼。
“能。”安沙點了點頭，手心不由自主地捏緊。
她預感十分不好。
眼前的男人確實隻是在苟延殘喘，不可能活到救護車到來，但是飛坦還想對他做什麼。
飛坦像是招呼小狗一樣對安沙勾勾手，說著：“你過來。“
“來。“
“這是要做什麼？“
安沙心驚膽戰地邁步，神經的弦繃到最緊，時刻提防著飛坦會不會要做出什麼出人意表的事情。
飛坦抽出紅傘內的長刀，長刀和劍鞘相碰，發出鏗鏘的脆響。
安沙抖了一下，以為他終於對自己不耐煩，要讓自己永遠閉嘴。
但是尤利還在自己身後，無論如何也不能丟下他不管。
死就死吧。
安沙果斷走完最後一步，到了飛坦麵前。
飛坦輕笑出聲，“放輕鬆點，你這樣子看上去好像我要對你做些什麼一樣。“
說完，他自顧自地補充了一句，“雖然確實要做點什麼。“
“給你，你把這把刀握好。“
飛坦將鋒利的長刀遞給安沙。
安沙接過，手上沉甸甸的。
正當安沙還在疑惑為什麼飛坦要將武器交給自己的時候，她身後的尤利突然悲鳴起來。
尤利像是看見了什麼極其恐怖的畫麵，大聲地喊：“不——！不——！你不能這麼做！“
“安沙·皮特曼，我發誓，如果你真的這麼做了，我會殺了你，我絕對會殺了你！“
“什麼？“安沙想回頭，卻被飛坦扶住了腰。
飛坦強勢地讓她看向自己。
飛坦說：“看上去他懂了，而你還不懂。“
安沙看向自己手中的長刀，突然聯想到一種可怕的猜想。
一瞬間，從未有過的洶湧惡意在安沙麵前鋪展開來，安沙置身其中，似乎將要溺斃。
飛坦的眼神黑沉沉的，說出的話無異於會心一擊。
飛坦說：“你想救人，那你就得殺人。“
靜默。
空間都在飛坦說出那句話的變得靜默下來。
安沙似乎沒聽懂，所有的字她都認識，但是組合在一起她就讀不懂了。
什麼意思？
我要殺人？要殺誰？
安沙愣愣地低頭看長刀。
那是飛坦的刀，鋒利的刀，堅硬的刀，流過無數人血液的刀，承載著飛坦的黑暗麵的刀。
飛坦慢慢地把手放在刀柄上，雙手合攏，緊緊固定住安沙的手，以防她甩開長刀。
“你聽見了我說的話了，就是這麼回事。“
“沒有人得救是理所當然的，想要得到什麼就必然要付出什麼，這是常識。“
飛坦的聲音聽起來如同惡魔低語，一點點在蠱惑安沙做出禁忌的決定。
“你能夠嗅出來他已經差不多要死了對吧。“
“沒有救援、沒有醫療，這裏離最近的醫院起碼二十分鍾，他不可能撐得過去。“
安沙的手在顫抖，全身被汗濕透，她想要離飛坦遠點，但是卻隻能被他半摟在懷裏動彈不得。
飛坦繼續說：“不管你有沒有加刀，他都死定了。“
“所以，不用顧忌地往他心髒上捅吧，結束他的痛苦，也能救下你的朋友。“
尤利已經是悲痛欲絕了，他以頭撞地，不停地大喊：“別對他下手，該死的，停下來！“
“我不需要你救我，我真的會殺了你的！安沙·皮特曼，你是個殺人凶手，我不需要你幫我。“
無論刀柄有多冷，安沙都覺得不會有現在自己的心冷。
她似乎進入了一種空無的狀態，既聽不見尤利的崩潰也看不見眼前倒在血泊中的人，耳邊隻有飛坦的聲音在一直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