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還沒等安沙說出些什麼回答來,飛坦便捂住了她的嘴巴。
飛坦灼灼有神地盯著安沙的臉看。
飛坦說:“你向其他人泄露了我們的所在地。”
安沙閉了閉眼睛,然後睜開眼鎮定地說:“是我。”
安沙不知道飛坦是如何察覺出來的,但是事到如今,哪怕是飛坦要殺她也是無所畏懼的了。
“你是聽見了那些來抓捕你的人的動靜了?”
安沙蹭了蹭飛坦的手,小聲說:“放棄吧,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她補充道:“他們都是警察,或許還會有獵人。”
“真可笑,”飛坦不屑地冷笑出聲:“你憑什麼認為我會退縮?”
說話間,飛坦已經再度披上黑色鬥篷,撐一把畫了骷髏的紅傘。
他向安沙伸出手,嘴上說:“跟我走。”
安沙輕微地搖搖頭,沒說話。
現在她已經能夠嗅見那些人的氣息,冷硬的、帶火藥味的,如出鞘的利刃,高昂著情緒。
話音剛落,安沙感到自己的手掌一涼,她低下頭看,血淋淋瀝瀝地流了一地。
飛坦又一次劃傷了她的手。
飛坦不耐煩了,直接去拉她,“別再隨便亂動了,如果不想再受傷的話。”
“他們已經在樓下了,不多時就會上來。”安沙說。
她在懇求飛坦讓她走。
飛坦拒絕了她,冷淡地看著她說:“要不就跟我一起走,要不就死在這裏。”
安沙沉默了,一會兒後,她說:“我知道了,給我一點時間。”
“有資料和文稿需要收拾。”
“你最好快點。”飛坦點了點頭,轉身打開了大門走了出去。
他要去將那些人都擋在門外。
正當安沙彎身去將散落桌麵的一遝遝厚厚的譯本拾起時,大門突然發出一聲轟隆巨響,整扇鐵門連帶門框都從牆體脫落,直直砸向了地麵。
安沙被嚇了一跳,抬頭見一個人狼狽地倒在了血泊中,他淡金色的眉毛狠狠地皺了起來,似乎在極力忍受著巨大的疼痛。
“啊!”尤利發出一聲痛苦的□□。
他能夠感知到自己的肩胛骨在剛才的撞擊中已經出現了粉碎性骨折。
尤利絕望地意識到在那個黑發男人的攻擊麵前,他脆弱得宛如手無寸鐵的孩童,隻能任人宰割。
眼看飛坦已經從門外走進來,準備補上最後一擊,安沙連忙喊飛坦,“飛坦,停下來。”
“別、別殺人。”安沙渾身顫抖起來。
渾然森冷的殺意正不斷刺激著她的神經,讓她覺得自己也是被獵殺的獵物。
“讓開。”飛坦抖了抖落紅傘上的碎屑,麵無表情地命令安沙走開。
安沙幾乎要被這種威壓壓得喘不過氣了。
在蜘蛛的真正形態麵前,她也不過是一粒輕易就能被碾碎的灰塵。
安沙幾乎下意識想要服從命令,但是一種莫名的勇氣讓她停下了。
安沙擋在尤利麵前,邊揮舞著雙手,邊說:“不行、不可以,你不能再殺人了。”
尤利認出了安沙,他艱難地問道:“安沙·皮特曼?”
“你居然還活著。”
尤利輕輕地籲出一口氣,像是想要緩解疼痛。
他的眼神十分漠然,說著:“不用白費心機了,我活不了。”
“雖然不知道你麵前那個男人為什麼留下了你,但是他的眼神已經告訴了我答案了。”
頓了頓,尤利接著道:“來這裏的人,沒有一個能夠活著離開。”
幾乎是挑釁的,尤利對著飛坦笑起來,說:“我說得沒錯吧?你這個混蛋瘋子。”
飛坦不為所動,隻是冷冷地挑起了紅傘,傘尖正對尤利。
眼見安沙急得不行,尤利繼續說:“我叫尤利·歐文,你應該從艾琳那裏聽說過我的名字。”
安沙幾乎要驚叫出聲,她猛地轉身抓住尤利的手臂,急切地說:“你說你叫什麼!”
“你是尤利·歐文?天哪,這都是什麼事情啊。”
安沙將尤利越抓越緊,死死地盯著他看,嘴裏念叨著:“你不能出事,你絕對不可以出事。”
“不然我真的再也沒有臉麵對艾琳了。”
下定決心後,安沙重又直麵飛坦,以一種赴死的凜然對飛坦說:“我求你了,飛坦。”
“這個人,你不能殺他,不然我也跟死了沒有區別了。”
先是沒能保護至好的友人,現在又要眼睜睜看著她的未婚夫出事,這無論放在哪一個人身上都無法承受。
飛坦搖頭,說:“不可以,他看見了我的臉,知道了我的所在。”
譯文是為了尋找秘寶而翻譯的,這是旅團要求的任務,要絕對保密。
“這根本不是問題,你不害怕這個。”安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