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暖帶著蘇氏彎腰,操起一把泥土照著他臉揚去。
戚無澤截斷衛騫去路,他原本打算往回跑,順便把葉暖當沙包往後砸,猝不及防被沙土迷了眼,反手就抽。
蘇氏見鞭子落下,翻身壓在葉暖身上,倒刺勾著她肉劃過,她慘叫出聲。
隻是這一瞬間的變故,戚無澤的刀已經跟上,直接將衛騫右手斬落。
“大當家的!”
他身邊精瘦矮子飛奔下馬的同時,衛騫忍著疼單手翻身上馬。精瘦漢子在馬背上狠狠一拍,繞到戚無澤馬後,拽著馬尾巴就往後拖。
那馬還真被他拽動了,衛騫已經跑遠,眼看追不上,戚無澤勒馬停下,馬嘶鳴兩聲,高高立起。拽著馬尾巴的精瘦矮子猝不及防坐了個屁蹲,隨即被跳下馬的高藏鋒一腳踩進泥土裏。
三十幾個馬匪,隻逃走了衛騫一個。其餘人死的死,傷的傷,剩下的全在黃土枯草裏掙紮。
戚無澤跳下馬,鹿皮黑靴踩過枯草,停在葉暖麵前,腳尖踢了踢她鞋麵。
葉暖正在查看蘇氏的傷,冷不防被他踢了一下,抬頭對上他冷峻的眉眼。那眼仁烏黑黝亮,此刻因為擔憂潤澤水光,眼尾延伸泛紅。
戚無澤挑眉嘖了聲,“白瞎了一雙眼!”刀鋒挑起被她拽在手上的腰帶,稍一用力,腰帶就被挑回手裏。隨意掃了一圈,腰帶的最前頭扣著的玉不翼而飛。
他目光沉沉,眉間都是陰鬱,一言不發的盯著葉暖。
收拾完戰場的高藏鋒跑到他身邊,朗聲道:“城主,馬賊三十五人,死了二十七人活捉七人”目光轉到那條玉帶上,輕咦了聲:“這前頭的玉扣去哪了?”
葉暖跌坐在枯草堆上,也很無奈。她真沒想動那玉,但確確實實又是她靈泉幹的。
這算是恩將仇報吧!
高藏鋒看看地上的葉暖,又看看自己城主,突然悟了,指著葉暖粗聲粗氣道:“你這小姑娘,再喜歡俺們城主也不能又是扒衣裳,又是扯腰帶的,偷拿的玉可不能作定情信物。”別的姑娘喜歡他們城主都是送東西,她好,摳玉佩。
以為這樣就能引起他們城主的注意嗎?
戚無澤衣襟大氅,隱隱可見麥色的健碩胸膛。葉暖被說得臉色通紅,可又不知從何辯駁,隻得道:“腰帶是我拽的,但我沒拿玉。”我也不喜你們城主。
當然這句話她沒敢說。
她娘受了傷害,去大荒村的路還不知道有多遠,路上還會有野獸、馬賊。這戚無澤看著不像壞人,得想辦法讓他們送自己一程,不然蘇氏隻怕會死在路上。
她還沒想好對策,蹲在蘇氏旁邊的葉小虎突然跑到戚無澤腳邊,小身子抱住他的腿來回搖晃,仰著小臉,露著小虎牙,抽抽搭搭的求他:“大哥哥,求求您救救我娘吧,她受傷了,大哥哥”
他眼珠子漆黑,奶萌奶萌的,扒著袍擺的模樣著實可愛。
高藏鋒先忍不住,哈哈笑道:“城主,這娃兒幹嚎不流眼淚的!”
葉小虎奶聲奶氣道:“阿姐說不能哭,哭了會變成葡萄幹的”
其餘的鐵騎軍也被逗樂了。
高藏鋒又道:“這娃兒比你家那頭倔驢子好,這才是小孩兒該有的樣子嘛。”
提起自家小弟,戚無澤就頭疼,伸手從懷裏掏出一瓶藥丟到葉暖懷裏,沉聲道:“一日兩次,結痂就好了。”
“瘋子,找輛馬車,把這些人送去大荒村!”瘋子是高藏鋒的綽號,相熟的人都愛這麼叫。
說完他翻身上馬,漆黑的刀沒入馬側的刀鞘內,帶著一大堆鐵騎轉身就走。馬蹄飛揚,濺起的灰塵遮蔽了烈日,眨眼就消失在荒原的盡頭。
哨聲響起,停在葉暖肩頭的獵隼又蹭了她兩下,才展翅衝上天空。葉暖捏著那瓶藥回神,原本還想著如何讓他幫忙,沒想到如此容易,就連玉佩也沒計較!
她看向立在麵前的高藏鋒,試探著問道:“我能帶娘和阿弟去羅木城嗎?”那裏活下去幾率絕對比大荒村多。
周圍還剩下的人眼巴巴的看著高藏鋒。
高藏鋒一改往日的隨便,冷下臉來,喝道:“你可別不知好歹,關內來的罪民自古與羅木城勢不兩立,俺們城主今日難得發善心。”
他音量太大,似乎嚇到了旁邊的小娃娃,瞧他癟嘴的模樣,聲音又緩和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