鄺英紅眼睛憤恨地瞪著空氣,耐心告罄,終於有些著急地說:“你這孩子怎麼就不聽話呢?讓你待在羅家那是為你好,回來?回來有什麼好的?我跟你爸都快吃不上飯了,拿什麼養你?”

“嗚嗚嗚……我可以養你們……”

“等你有錢了多給我們點錢就行了”

鄺英紅氣呼呼的,又耐著性子叮囑了幾句。怕舒可再說什麼回來的話,她說完後直接掛斷了電話。

嘟嘟聲傳來的那一刻,舒可放開捏著鼻子的手,嘴角勾出一個嘲諷的弧度。她眼神冷漠地拿過mp3,將錄音停了下來。

深深呼吸幾次平複下情緒,她站起身,在房間裏慢慢踱步,沉默地複盤著剛剛與舒家父母的通話。

與之前的閑適不同,這次她臉上隱隱多了些疲憊。

演戲可真不是人幹的活啊!

尤其是麵對兩個人渣,簡直惡心。

不過

噗~~哈哈~~~

舒可沒忍住笑出聲來,腦海中突然出現一句話——

蠢到深處自然萌。

舒家父母,真是太有意思了。

還接她回去?

可真夠異想天開的。

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以為羅家的孩子是他們想送就能送,想接就能接的?

想象著那兩人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四處亂轉、想要錢又要不到的樣子,舒可捂著肚子笑了好一會兒。

五分鍾後。

確定自己的情緒已經恢複如常,她輕輕合上琴蓋,又很仔細地把絨布鋪好,這才起身將手機和mp3裝回口袋。

玩了一個好玩的遊戲,她腳步帶了些輕快。

拉開門卻愣了。

舒可:“……”

祁輕舟:“……”

祁輕卓:“……”

六目相對,氣氛說不出的尷尬。

“你們”舒可口舌幹燥,她咽了咽口水,強自鎮定地問:“在這裏做什麼?”

祁輕舟動了動嘴:“上課。”

“上課?”

她不解,這兩人不是學小提琴的嗎?來鋼琴教室幹什麼?

不解歸不解,氣勢不能丟。

她掃了兩人一眼,冷冷地問:“聽到什麼了?”

兩人:“……”

他們能說他們聽到了全部嗎?

一會兒後,祁輕卓抬手,懶懶指了指隔音的玻璃,語氣隨意:“這是隔音玻璃,鄉下人沒見過吧?隔著這個玻璃什麼都聽不到。”

“真的?”

兩人點頭:“真的。”

狹長的眼睫輕扇,舒可半垂著的眼隱隱成了一條線。

薄薄的眼皮上有青色的血管痕跡。

思忖片刻,她轉身回到鋼琴教室,關上門後對著隻有自己一人的教室說:“祁輕舟和祁輕卓如果說謊的話,就讓他們每次考試都塗錯答題卡。”

門外兩人:“……”

要不要這麼毒?

打開門,舒可下巴微抬,泛著冷意的視線在兩人臉上掃過:“你們上課吧。”

說完,抬步就走。

獨留下兩人麵麵相覷。

這之後很久,舒可才知道這兩人為什麼出現在那間鋼琴教室外。

兩人初學音樂的時候,祁輕舟喜歡小提琴,祁輕卓喜歡鋼琴,兩兄弟小時候黏得緊,都試圖說服對方陪自己一起學,爭了幾天之後索性就都學了。

得知真相的舒可心中暗笑,這可真是社會主義兄弟情啊,幹什麼都在一起。

連體嬰似的。

~

將東西放在一邊的沙發凳上,祁輕卓忍不住歎了口氣。

祁輕舟瞥他一眼,毫不客氣地問:“羅韻不是說舒可養父母對她特別好嗎?怎麼是這樣的?”

“……”祁輕卓低聲嘟囔:“我哪知道也許是她養父真生病了呢?”

“你剛剛沒聽到?羅家給了她養父母五十萬。”

祁輕卓說:“鄉下也許物價高呢,五十萬也沒多少,花一陣子也就花完了。”

“即便花完了,他們也不該來找舒可要。”

“舒可這不是沒給嗎?”

祁輕舟掀開蓋著鋼琴的那塊紅色絨布,臉色有點冷:“這不是一回事兒。我是說舒可養父母對她一點都不好,甚至還可能虐待過她,可能還”

他頓了頓,對那個詞實在說不出口,臉色更冷了:“可是羅韻卻說他們對她非常好,你不覺得奇怪嗎?”

祁輕卓咬唇,良久,底氣不足地開口:“小韻也不知道舒家的事情,她也是聽別人說的,她也許被人騙了呢。”

“她能聽誰說?”祁輕舟步步緊逼:“舒家父母都回鄉下了,誰來告訴她舒可和她養父母的事情?就舒可那個性子,你覺得她會替舒家父母在羅韻麵前說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