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和大伯對視一眼,欣慰笑了,大伯母長長吐口氣,攬著甘擎的肩膀熱淚盈眶:“丫頭啊,你能明白你媽媽這些年的苦處就好,以後好好孝敬她。”
甘擎跟著哽咽:“嗯,我知道了。”
大伯父拍了拍她的頭,這個鐵血半生的魁梧大漢眼裏竟也泛出淚花,自言自語喃道:“有良,你的女兒終於長大了。”
甘有誌說完這煽情的話,趕緊轉過頭去,默默低頭揩掉眼淚,防止自己的失態讓這娘倆看了笑話,然而一轉身,看到那個破壞眼前這溫馨美好和諧氣氛的人,握緊拳頭,大步朝走廊盡頭走去。
甘擎順著大伯走過的方向望去,看見了一個多月沒見的墨兆錫,他的身影依然那麼挺拔,眉宇間透著一股剛毅,雙眼的目光並為因為大伯父帶風的腳步而偏移,而是直直地鎖著她。
墨兆錫似乎也略有消瘦,原來的那件黑色羊絨大衣此刻在他身上顯得寬了些,她迅速收回和他交彙的視線,胸口憋悶的緊,胃裏似乎開始不安地翻江倒海。
甘有誌攔住墨兆錫的去路:“你小子幾個月前好像答應過我一件事,有一天你敢欺負我的侄女——”
墨兆錫還是盯著病房外的甘擎,眸子裏全是她的身影,直到她刻意轉過身躲避他的凝望,他才麵對甘有誌:“伯父,對不起,讓您失望了。我隻想和甘擎單獨說幾句話行嗎?就幾句。”
“你還有臉來找她?”甘有誌指指走廊的盡頭的電梯,“你快滾,我們甘家伺候不起你這種人。最後一次警告你,你別再出現在我麵前,否則我見一次打一次!”
甘有誌決絕強勢的態度卻並未讓墨兆錫的臉上表現出任何畏色,他的眼神反而更堅毅幾分:“伯父,我和甘擎之間存在一些誤會,我希望今天能跟她解釋清楚,到時候,您要罵我、揍我、我眼皮都不會眨一下,趕我走,我也認……。”墨兆錫把最後幾個字咬得清晰,甚至帶著狠勁,“但您如果硬是要阻止我……我今天也不會善罷甘休。”
很少有人敢用這種語氣威脅甘有誌,看來墨兆錫這小子今天是想要橫著被抬出醫院了!
甘擎在大伯橫著眉毛擼胳膊、挽袖子動真氣之前,分開兩隻手臂橫在他們之間。
甘有誌怒其不爭地看著甘擎:“小擎——”
甘擎轉過身麵向甘有誌:“大伯……我和他需要談談,您和大伯母先幫我看著媽媽……好嗎?”
墨兆錫站在甘擎身後大約兩米的地方,還有兩天就是聖誕,整座城市已經進入冰天雪地的時節,此刻,甘擎站在住院部和門診部連接的玻璃長廊裏搓著手,想跺跺雙腳,才驀然想起腹中還有個小生命。
連接長廊外觀看起來很美,也很壯觀,甘擎想,夏天的時候,在這裏看著大雨紛落,彩虹浮現,視覺效果肯定不錯,但在這個寒流來襲的季節,保暖保溫才是我們選擇的首要,而這簡單的一層,顯然太過單薄,無法抵禦刺骨寒風。
墨兆錫一語不發,她就這樣胡思亂想地等著,忽而感到頸間一熱,一道暖流衝上心頭,是他從後麵把自己的深灰色圍巾拆了下來,圍在她的裸露出的脖子上。
“天冷,別著涼。”墨兆錫為她簡單圍好了,退開兩步,和她錯開位置看著窗子上結滿的窗花。
甘擎沒有拒絕,隻是握了握圍巾,屬於他特有的味道撲鼻而來,她仿佛被他密密實實地籠罩,無處可逃。
“你還要對我解釋什麼?”
墨兆錫握上她的雙肩:“甘擎,你相信我嗎?如果我說,你那晚看到的我是被注射過致幻藥物之後的我,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