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幸安答:“回陛下,謝璧,正是家父名諱。”
“真的?”聽到謝幸安的親爹是自己父皇提過可信賴的忠正之臣,承順帝更加十分自來熟地拉著謝幸安的袖口,“那你爹……額,令尊如今在哪?”
謝幸安簡直一副看傻子的眼神,但他瞧著承順帝的疑惑認真,不像在作偽,大概是真不知道當初死諫之事,隻能老實答道:“家父早些年便橫遭變故,作古了。”
“是嗎?”承順帝歎了口氣,隻覺得實在可惜,又小聲嘀咕著,“既然是謝璧的兒子,又長得這麼好看,沒準也是個可信的。”
謝幸安顯然沒聽清承順帝這種以貌取人的幼稚話,但他雖初入官場,也十分清楚為人臣子的本分。
皇帝老爺想讓你聽見的話自然會讓你知道,他若不想讓你聽見,裝聾子就好。
“咳,你大可不必謙虛的。”承順帝耐心點著他,“你們這種文人總講究什麼低調謙遜,當年你爹中了狀元還處處說自己詩文不通呢。今後在朕這,有什麼本事,便實話實說。”
“聽福寧說你的箭術極好,就是可惜了,今日天色晚了,再去校場也來不及,改日你得讓朕親自見識一番。”
謝幸安恭敬點頭:“微臣遵旨。”
“射箭的事以後再說,你先給朕作幅畫瞧瞧,就畫……哦,墨竹罷。”
謝幸安毫不推拒,即使被承順帝拉扯著也沒那膽子靠近龍椅,隻能站在一邊提筆。
承順帝隻覺得謝幸安作畫跟他別無二致,都是拿著支破筆隨意揮灑,但或許因為謝幸安長得實在太過分,筆墨在手中遊走時也像個仙人,承順帝都看得直愣神。
好像哪裏一樣,好像又哪裏不完全一樣。
承順帝在端詳過這幅形神兼備的墨竹圖後,他徹底服了。
“嘖嘖,幸安呐,你到底還有多少驚喜是朕不知道的?”
謝幸安繼續淡笑著裝正經:“是微臣獻醜了。”
“你這可不是……”
承順帝話還沒說完,高善這邊就笑得屁顛顛跑進來,拱手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喜事啊。”
“柔貴妃娘娘有喜了。”
“哦?”說實話承順帝即使內心狂喜,麵上卻沒怎麼表露,甚至隻覺高善來得不是時候。
他還想把謝幸安留下來徹夜長談的。
謝幸安也湊熱鬧拱手:“微臣恭喜陛下。”
“哎哎哎,那可真不巧了幸安。”承順帝遺憾地揮揮手,“朕原本還要留你的,既如此,你便先回去吧。”
“那微臣便告退了。”謝幸安拱手向後退著走出時,還不忘看顧一把高善,對他表示友好。
和美男子待過半晌之後總能讓人神清氣爽,承順帝樂嗬嗬地把高善喊過來,顯擺謝幸安的那副墨竹圖給他看:“你瞧,幸安畫的和朕相比,誰的更好?”
高善拍慣了馬屁,不假思索道:“自然是陛下畫得更好。”
承順帝略微不悅地白了他一眼,悠悠道:“朕早說你年紀大了,眼神不好。”
高善:“……”
高太監此時還沒弄明白,承順帝的確喜歡聽人拍馬屁,但自從他對謝幸安驚鴻一瞥後,實在喜歡這個美少年,如今的承順帝更願意聽人誇他眼光好。
高善連聲說“是”,尷尬得一臉黑,承順帝接著問:“幸安此時官居幾品?”
“回陛下,翰林院編修,正七品。”
“才七品?是不是太小了?”承順帝翹著腿說著,“能不能升一升?”
“陛下,謝大人才入職,又無功績,若是貿然升遷,不合祖製。”
“哎!祖製,又是祖製。”承順帝懶懶地站起來,“那你就看著賞吧,別虧待了他,顯得朕小氣。”
高善滿口答應。
其實這個死太監並不喜柔貴妃,看著自從她小產後反而聖眷日隆,極得承順帝愛護,這沒多久又懷上了,即使陪著承順帝去了玉錦宮還是不甘心勸道:“陛下,最近前廷後宮多有微詞,說您……過於專寵柔貴妃,您看這……”
“嘶——”承順帝聽到這種話就煩得直擠眉,“那些個大臣,自家爭風吃醋的事兒都忙不過來,還有閑心來顧得上朕?朕愛寵誰臨幸誰,他們管得著嗎?”
“還有後宮的這些,她們倒是不滿朕專寵柔貴妃,有能耐她們也長成這樣啊。若是能比柔貴妃還好看,朕也去專寵她們。”
承順帝對於長得好看的人從來沒任何抵抗力,比如謝幸安,又比如何矜,他想起來那個小丫頭片子,就覺得她要是長得稍微醜點,點疹子騙他那事,早就被治罪欺君了。
他踏進玉錦宮前狀似無意抬頭看天:“若是滿朝文武都能長得像謝卿,朕何至於這麼多年都不想上朝啊。”
高善鬆了口氣在心裏道,幸虧隻有這一個,那您還是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