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43章 有能耐也長這樣啊(1 / 2)

大概因為承順帝本尊就是和正經絲毫不沾邊的荒唐人,連帶著整個內廷都上梁不正下梁歪,跟謝幸安偶遇的兩個小宮女剛給他行了禮,人還沒走遠就開始沒避諱地竊竊私語。

“你看見了嗎?他……他,世上真會有男子長成這般模樣嗎?”

“你說呢?據說在殿試時讓陛下隻瞧了一眼,就被欽點了探花郎,能不好看嗎?”

“那你知道他爹是誰嗎?他爹就是那個先帝在時堪稱藍顏禍水的‘狀元郎’——謝璧啊,怪不得能長成這樣!”

“是長得極好看。”宮女害怕別人聽見,隻壓低了聲音附在同伴的耳邊,“瞧著比陛下還好看呢,也不知定親了沒。”

“大概沒有吧,沒聽說過啊。不過……”另一個宮女捂臉羞赧道,“他方才對我笑了呢。”

“瞎說什麼?人家謝大人方才在看的是我,明明是衝我笑的!”

兩個宮女說著說著就佯裝要發怒打鬧,打著打著她們就望著謝幸安的身影在傍晚燦爛的霞光裏漸漸隱去,消失不見了,未免又覺得心下空落落的,十分悵然。

她們在宮裏這麼多年,連這麼風流荒唐的承順帝的龍床都沒能爬得了,更遑論能搭上這麼一個光風霽月、前途大好的探花郎,隻能是過過嘴癮、聊以安慰罷了。

承順帝下定決心做個名垂青史、才貌俱佳的君王。

但吟詩論賦這種高雅事對他這種從小沾書就頭疼的實在困難,於是他打算先從作畫開始。

承順帝作畫極像個樣子,係發挽袖還命高善在旁邊鋪紙研磨的,簡直如同胸有成圖,但等到他剛下筆時就忽然覺得滿腦子空白,隻能硬著頭皮尷尬得隨手胡亂一塗,把筆一扔後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畫得啥玩意。

“陛下這幅畫,畫得實在是妙啊。”高善再次用實際行動證明,隻要人臉皮厚,就沒有拍不成的馬屁,他臉幾乎都貼在畫上仔細端詳,“墨竹,是墨竹!陛下實在好意趣,好筆力啊。”

承順帝自知被遞了這麼一根竿子,傻子才不順勢往上爬。他極為欣慰地含笑點點頭表示欣賞:“嗯,想不到你也是個識貨的,那這幅畫便賞你了。”

“謝陛下!”高善喜不自勝,簡直像埋在地下的親爹又活過來了,他雙手捧著畫如獲至寶,“老奴回去就裱上了掛在床頭……不不不,掛在正廳,日日膜拜瞻仰。”

承順帝沒再回話,就見有個小太監跑進來跟他稟告:“陛下,翰林院謝大人到了。”

“他來了?好,那正好。”承順帝隨手一揮袖,正好把沒幹透墨的宣紙掃到高善的臉上,他也沒在意,隻坐端正了,興致衝衝地如等待觀賞奇珍一樣道,“快,快喊進來!”

承順帝眼睛都不帶眨一下地看著穿青色官袍的謝幸安從啟開的兩扇門間漸漸走入,帶著大片耀眼餘暉,整個人都被鍍著層金邊。他像是從天上才降落,周身熠熠閃爍,眼神明亮清澈,一張臉俊美白淨得沒沾分毫粗陋和汙濁。

謝幸安走上去,站穩了跪下拱手跪拜施禮,“微臣見過陛下。”

“哎,免禮免禮。”承順帝直接揮手,又看覷了他好幾眼才拍桌子道,“你生得真好看,這穿了官袍的果然不一樣,朕瞧著比殿試那一日還好看。”

謝幸安隻徐徐一笑道:“陛下謬讚了。”

謝幸安平生最討厭別人說他長得好看,這總會讓他隻覺自己像件器物一樣能拿來取笑賞玩。

但似乎這世上隻有兩個人毫無吝惜地誇他的皮相,讓他不難受和反感。

其中之一肯定要有承順帝,因為謝幸安再借三個膽子也不敢。

至於另外一個,大概就是打獵時見到的那隻穿著騎裝的小紅狐狸了。

“哎,朕向來實話實說,從不誇大,你上來吧,站到朕的身邊來。”承順帝望著自己的右手邊,忽覺得高善有些礙眼,“高掌印,你讓讓,人都過不來了。算了,你還是退下吧,讓幸安在這陪朕就好了。”

高善震悚道:“這怎麼行?老奴一直隨身伺候陛下,謝大人……謝大人畢竟是做文官的,哪能做得了奴才的事?”

“怎麼不行?朕又不用人伺候,瞧著你杵在這半天,也沒幹成什麼事。”承順帝剛抱怨一句,又指著高善臉上和圓領袍上的墨漬,“你自己看看,髒成什麼樣了?還不快下去換洗?”

謝幸安這時還不忘回給高善一個乖巧懂事的好小孩專屬微笑,就差直接在臉上貼個“有我在,您放心”的紙條。

打發走了高善,承順帝把謝幸安越拉越近,幾乎就把他拽上龍椅,大概承順帝自己也覺得不妥,及時止住了。

承順帝擺好筆墨紙硯,一見如故地問著謝幸安:“我說幸安,你可會作畫嗎?”

“陛下,不必這樣叫微臣的。”謝幸安低頭老實道,“幼時跟家父練過幾日,隻可惜學藝不精,後來家中遭了變故,便沒再動筆了。”

“唔,說起來你姓謝,前幾日我聽說父皇在時,有個什麼好看得惹出亂子的狀元郎也姓謝,好像是叫什麼……謝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