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矜自己不覺得,但春桃跟夏荷兩個丫鬟卻明顯感到她對謝幸安不再討厭,甚至關係還有那麼些……不一般。
“小姐。”眼看何矜回府的路上始終神情鬱鬱,倚著車壁一言不發的,春桃趕緊逗她說話,“您有沒有覺得,謝大人……方才看您的眼神,有什麼不一樣的?”
“我也察覺到了,就好像……”夏荷拍手接話道,“就好像那東街賣炒豆子的王六看他媳婦的眼神!”
這一對兒小生意人在京城裏極為出名,但不要誤會,他們賣的豆子的確不怎麼樣,但他們本人卻是家喻戶曉的恩愛夫妻。
尤其是王六,時時處處不停獻殷勤,簡直將寵媳婦兒貫徹落實到底。
無奈京城裏的貴人多數都有大男子主義,對他這種行為常常嗤之以鼻,但也有不少為討夫人歡心,偷摸來跟他請教一二的。
何矜心裏覺得他根本不用賣什麼豆子,反正也不怎麼好吃,直接在脖子上掛個招牌,便能就地開個夫德培訓班。
“停,打住,打住,閉嘴,你們可扯遠了。”何矜在王六這裏琢磨了半天商機,才反應過來這倆丫頭被她慣得無法無天,居然大膽到在嗑她跟謝幸安的cp,頓時覺得她們瘋了,喃喃自語道,“像王六那種男人,放在現代都難尋。至於謝幸安這個變態,誰嫁給他誰倒黴,正常人誰會把自己媳婦挖眼斷腿活活弄死?”
春桃跟夏荷自然沒聽見何矜這一番沾著血淚的肺腑之言,兩人用眼神交流,隻覺得方才二小姐跟謝大人站在一起時,恍如天地間熠熠生光、精雕細琢的一對璧人,實在是好不般配!
何矜打著哈欠剛想進院,迎麵就看見何嬋不知道從哪裏竄了出來,嚇得她直後退了好幾步,幸虧被夏荷扶住。何矜撫著胸口嗔怪道:“我說,你下次能不能出來前先吱一聲?”
“阿……阿姐。”何嬋本身就不情願,這聲喊就像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她心有餘悸地說,“我能……進去說嗎?”
何矜知道何嬋膽小如鼠,被她嚇得不輕,多半沒敢再有什麼壞心眼,就先抬腳邁步進了院:“好,那你跟過來吧。”
“坐吧。”何矜半躺在貴妃榻上時,抬眼就看到何嬋站在那裏和個鵪鶉一樣,簡直比丫鬟還縮手縮腳,“怎麼像我欺負你一樣?”
“阿姐,沒有……”何嬋這才勉勉強強坐在好像長了刺的木椅上,略微覷了眼夏荷跟春桃,“阿姐,我有要緊事跟你說,能不能讓她們先……”
“不必,都是自己人,信得過。”何矜直接一口回絕,打趣她道,“再說,把她們都支走了,要是你趁我不備,在這房裏把我勒死,不是也沒人看見嗎?”
何嬋嚇得麵色慘白,直接一下子站起來:“阿姐,我沒有,我不……不敢啊。”
這人怎麼成天把“死”掛在嘴邊,也沒個忌諱的嗎?
“你坐下,我又沒說你要殺我。”何矜摸了摸發癢的鼻尖,微微一笑,“有什麼事,你直說就是。”
“就是那個……那個杜……杜雪合的事……”何嬋猶豫斷續了好幾次才捏著拳頭,鼓起勇氣開口,“阿姐你不是說讓我去見她,要看她搞什麼名堂嗎?我前幾日便去了清逸居,直到她今早差人來請我過去,讓我找機會……對你下手。”
何矜嗤笑道:“不是我說,她明天不就要成親了?這時候還能惦記著害我,可真是難為她了。”
“杜雪合說,她說……”何嬋緊張地攥緊了衣袖,說得很小聲,“她說正因為她就要成親,才趕在此時把這東西給我,讓我從明日起……每天伺機給你下一點,算她雙喜臨門了。”
何矜:“……”
神他媽的雙喜臨門!
“他媽的,有病吧她?什麼意思這是?”何矜在貴妃榻上用力掙踹了一腳,忍不住口吐芬芳,“我說我招她惹她了?我活著是分她空氣,耽誤她呼吸了嗎?怎麼就非得弄死我不可?”
“二姐,二姐你莫氣。”何嬋勸慰道,“我這都告訴你了啊,你不會……再有事了。”
接著何嬋從袖裏掏出一個淨白的小瓷瓶:“還有這個東西……”
何矜接過來,放在手裏把玩了一陣,將瓶塞拔出,裏頭的灰色粉末也被倒了出來:“謔,這什麼東西啊?”
何嬋答道:“說是……金剛石微粉。”
接下來何嬋還順帶給何矜做起了科普:“她說這個東西,讓我每日伺機放一些混在阿姐的飲食裏,讓阿姐服下,阿姐發現不了,難以提防,日積月累,便會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