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番外 趙婉畫(1 / 3)

她是個孤兒,跟著那些買賣奴隸的人一起走,一年之間會換不少主人。

她的臉,是在一次意外之中被劃傷的。

主人家的小姐不喜歡自己的身邊有別的漂亮女孩子,有一次自己不小心打翻了茶杯,小姐就順手撿起碎裂的陶片,劃向了她的臉……

趙婉畫其實很早就接受現實了。

破相了的女奴是賣不出去了的,市儈的商人們是不會喜歡她的,她再次被專賣出去,又待在了奴場上,這一次,卻再也沒有人將她領走了。

賣自己的那個販子說,真晦氣,再沒有人來買你,趕明兒我就把你丟出城外。

趙婉畫沒有說話,隻是低下了頭,傷口早已經結痂,看上去森然恐怖。

過了三天,依舊沒有人來買趙婉畫,她以為自己一定會被丟出去,從此自生自滅,她還小,沒有什麼生存的能力,也許出去就是死路一條了。

隻是她以為的災難並沒有到來,販子也許是可憐她,卻還是沒有將她丟開。

她跟別的容顏姣好,沒有傷痕的女奴們被放在一起,除了沒朋友,沒有人跟她說話,沒有人願意在她跌倒的時候幫助她之外——一切都好。

那販子是個最普通的奴隸商人,在外人的眼中是從來沒有什麼人性的,但他沒有將趙婉畫丟出去。

那個時候,趙婉畫就在想,也許世界上的人,不都是惡吧?

她還小,不懂什麼善惡。

就這樣過去了兩年,她大約已經有十三四歲了——她不知道自己多大,隻是這樣估計的。

這一天,她幫著販子將院子裏麵打掃幹淨,就被帶去了市上,原本這是很平淡的一天,自己依舊不會被賣出去,其實這樣也好,隻是這一天,終究還是被改變了。

趙婉畫抬頭,看著自己眼前的那個男人,穿著藏藍色的長袍,也不是什麼絲綢的麵料,看上去平平無奇,一張刻板的臉,平直緊抿的嘴唇,一雙倒吊三角眼,倒是很淩厲,那目光讓人一觸便有寒意。她也在有錢人家裏當過奴隸,看出這人腰上那一塊玉佩是不怎麼值錢的,頭上戴著的也是簡單的木簪,隻是這通身氣派,定然不是普通人才有的。

不得不說,趙婉畫很害怕這樣的人。

身上藏著煞氣的人。

這就是她遇到張湯,也遇到轉折的一天。

也許沒有這一天的抬眼,便不會發生以後的那些事情。她還是一個可憐的賣不出去的女奴,也許有一天會被終於不想發善心的販子丟出去,生死有命。

張湯說,你去服侍一個人。

於是她跟著張湯走了,販子眉開眼笑地收起了賣她所得的三百錢,開心地回去了。

彼時,趙婉畫回頭望去,看到那販子一身輕鬆的背影,忽然也輕鬆了起來。

似乎可以期待一下不一樣的生活。

於是趙婉畫去了,遇到了陳阿嬌,這個改變自己一生的女人。

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她的直覺告訴她,陳阿嬌一點也不簡單,這是自己見到過的很完美的笑容,雖然也很有親和力,但是並沒有笑到眼底。從心底看,這個時候的陳阿嬌是不想笑的。

張湯跟自己的新主人有什麼關係,趙婉畫不是很想知道,知道得太多的人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她像是在販子的家裏一樣,一如既往地負責庖廚之事,卻沒有想到,竟然能夠受到陳阿嬌的重用。

第一次見到那麼聰明而且大膽的女人,價值千金的烏程若下酒往地上一砸,砸出了一杯酒樓的名氣,也讓趙婉畫第一次看到了陳阿嬌臉上那種真心的笑容。

那是一種勢在必得的自信,當時的自己似乎還不知道什麼自信,那些都是陳阿嬌教自己的。

夫人有一種讓人信服的氣質,隻是她不怎麼喜歡阮月,也就是後來的寧月。

她是沉默的趙婉畫,其實很多時候都活在自己的世界裏,雖然也跟別人身處於一個空間,但她的思想是遊離的。

那個少年齊鑒,總是在她擇菜的時候在院子裏麵練劍,夫人也常常坐在那裏,看著他練劍,末了卻總是看不完,興味索然地離開。

有一次趙婉畫問陳阿嬌,為什麼總是不看完就走了。

夫人說,看來看去也看不懂,索性不看。

有的時候,陳阿嬌就是這麼一個奇怪的人。

可是在說完這句話的第二天,她又坐到了那裏看齊鑒練劍,這一次,夫人說——胎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