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魚將張學輝和藍彩蝶一起帶回市局。
正是下午五點,夕陽餘暉灑上窗柩,陳魚端著水杯,站在玻璃窗前,看著市局門口的一排巨大欒樹發呆。
她瘦而高,雖然看著沒二兩肉,打架卻不含糊,站在窗子口,像一棵挺拔的小白楊。
孟昶林拿資料正路過,拍下她肩膀:“準備提審了老大!”
陳魚:“就來。”
回辦公室放下水杯,陳魚卻心裏升騰起一種怪異的感覺,大部分人稱之為女人的第六感,但陳魚在這個第六感之外,還對案件有一種靈敏感。
陳魚想了想,給張棟打電話:“今天跳樓的女人查出來了嗎?”
“查出來了,精神狀態有問題,自殺。”
陳魚點點頭,掛斷了電話,到審訊室提審張學輝。
張學輝是一個硬茬,一口咬定死的嬰兒不是他的孩子,他的孩子已經被火葬埋了。
陳魚:“證明呢?出生證明,死亡證明?”
“沒有。”張學輝痛苦地搖頭:“孩子出生那天我很忙,死者的父母把我堵在辦公室,我看到彩蝶電話的時候,彩蝶已經快要生了,那天正好保姆出去買菜,家裏電話一直打不通,我就和助理很快趕回家。”
張學輝“我助理項斯蓮以前是護士,我跟她趕到家的時候,彩蝶再送醫院已經來不及了,所以項斯蓮就幫彩蝶接生的,可惜,孩子才生下來,就——”
陳魚:“嬰兒是男是女?”
“是一個男胎。”
“那天還有誰在場?”
“就我們三個。”
“一個男嬰兒,你為什麼要告訴藍彩蝶,她生的是女兒?”
“沒有,我一直說的是男嬰兒,彩蝶她精神狀態不好,肯定是聽錯了!警官,說實話,我也壓力很大,你不知道,彩蝶一直非常想要一個孩子,她覺得這是她唯一能為我做的事情,終於能有一個孩子,從懷孕開始,彩蝶就非常的小心,一直很嗬護胎兒,誰知道,胎兒生出來,是個——是個——”他說不下去,懊惱地擼頭發:“警官,你還沒結婚吧?你不懂那種絕望!”
陳魚目光釘死他:“藍彩蝶說,你告訴她,胎兒生出來就是死嬰?”
“嗯。”張學輝低低應一聲,很快又焦急地說:“其實不是,是哭了一聲,但是很快心髒停跳,我就送去了殯儀館,你要不相信,可以問項斯蓮,也可以去找惠安殯儀館的工人問問,都是記錄在冊的。”
項斯蓮在知道自己老板張學輝被帶來警局之後,她從瀘照出差回來,一下飛機就直接到了警局,這會兒正等著做筆錄。
刑警周子明給項斯蓮做了一個簡單的筆錄。
項斯蓮,28歲,輝騰旅遊有限公司總經理助理,任職四年。
她一身職業白色套裙,姣好的麵容像一般的總經理助理,欲而不自知的長相,腰臀比非常好,長而卷曲的長發紮在腦後,說話言辭並不犀利,也不專業,隻是一個為了飯碗而趕來看老板的花瓶。
她並不關心張學輝的狀態,隻是走過程一樣來看看。
陳魚:“不排除她和張學輝存在不正當關係,可能會做假口供。”
馬上負責訊問項斯蓮的刑警孟昶林點頭:“明白!”
訊問室裏,項斯蓮態度慵懶,說到那天,幫藍彩蝶接生,她神色懨懨,一副隻想早點下班的作態。
“對,接生了,我以前是護士,每個科室都轉過,接生而已,並不難,而且那天,藍彩蝶的狀態不適合再轉移去醫院,他們家裏有醫療箱,很快就接生了。”
孟昶林:“孩子怎麼樣?”
“一個男嬰,哭了兩聲,很快就沒氣了。”
“然後呢?”
“老總安慰她老婆,我待著也不合適,就回家了。”
“你走的時候保姆回來了嗎?”
“沒有,我後來才知道,保姆那天買菜的時候崴了腳,回去的很晚。因為這件事情,藍彩蝶很討厭保姆,一直要辭退保姆,但是總經理覺得用這個保姆好幾年了,換了挺難找合適的,就讓我給保姆放假了,後來找的鍾點工也是我負責聯係的,現在的阿姨,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項斯蓮摳摳自己紅蔻丹的指甲:“年輕大了就不要出來做事情了,給人多添麻煩,我本來還想著,年紀大一點的人,好歹能做事穩妥點,誰知道,不是這個偷東西,就是那個打碎了東西,藍彩蝶就一直在家裏發脾氣,連累我也被總經理罵了好幾次,我就挺不開心,打電話跟家政公司還吵了一架,他們說藍彩蝶難伺候——”
“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