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散散的記憶終於慢慢浮現,蕭瀾整理一下,對眼下的情況有了大概了解。
蕭瀾,承京富商蕭家少主,其父蕭遠航是蕭家當代家主蕭博長子。簫博蕭老太爺共有三子一女,長子蕭遠航,次子蕭遠帆,三子蕭遠艫,幼女蕭雲舲。
蕭遠航有二女一子,長女蕭湉,次女蕭濯,那一“子”就是蕭瀾了。在蕭瀾出生之前,蕭遠航兄弟三人各育有二女,卻沒有一個男丁。為此,外界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蕭家的商業地位也受到了很大影響。在長媳潘氏再次有孕並生下一女時,蕭老太爺瞞住眾人,對外聲稱潘氏生的是個男孩,並取名蕭瀾。自幼養在身邊,諸多費心培養,外界都傳蕭老太爺對這個孫子喜愛。
蕭瀾幼時還好,男孩女孩本就雌雄不辨,隻是穿著不一樣,並不會引人注意。然而隨著蕭瀾長到了十幾歲,女子之身多有不便,為了減少外出,蕭老太爺便要蕭瀾經常稱病。可直到她到了及冠的年紀,蕭家三兄弟也沒能生出一個小少爺,她隻得繼續頂著蕭家少主的名頭藏頭露尾。
蕭瀾人品相貌俱佳,蕭家又隻有這一根獨苗,到了娶親的年紀,說親的媒人踏破了蕭家門檻。拒了幾次之後,外麵漸漸又盛起謠言,蕭老太爺再三思忖之後,給她定一個小商戶人家的小姐,就是為了以後對方好拿捏,用錢就能打發走。
就這樣,蕭家小姐蕭瀾在女扮男裝二十年後,不但沒能換下男裝戴上鳳冠霞帔嫁個如意郎君,反而穿上了新郎的喜服,迎娶了一位大她三歲的新娘子。為了不在新婚之夜穿幫,蕭老太爺甚至想到了讓她服藥裝病暈倒來逃避洞房。
原主性格軟懦,又是自小養在老太爺身邊,心底隻跟祖父親近,祖父的吩咐從不忤逆半分,於是在喜房外喝了祖父命人端來的藥之後,便香消玉損,魂歸天國,把個爛攤子一股腦丟給了這個來自後世也叫蕭瀾的孤魂。
shit!蕭瀾不由爆了個粗口,這特麼是親祖父嗎!
在原主的記憶裏,這位蕭老太爺是慈眉善目,從來從來沒有對她有過重一點的話,她想要什麼也都會盡量滿足她。但以現代來的蕭瀾來看,蕭老太爺對原主的寵溺,僅限於生活用度上的奢華。蕭老太爺從未真正教給她立事之道或是經商管理方麵的經驗,也未曾在學業和才藝方麵對她多加培養,更不要說讓她接觸家族的生意,更隻是一味的約束她遠離同齡人。不過想來也是,她以女子之身扮作男人,當然不能與同齡的女孩子在一起討論衣飾裙釵,更不能真的與男子同席飲樂。
真是個可憐的女孩子,蕭瀾不禁有些同情原主。然而下一刻她就反應過來,她沒必要這樣同情心泛濫了,她要可憐的,應該是自己。蕭瀾在心底哀嚎一聲。
蕭瀾下了床,來到銅鏡前,看著鏡中雖然模糊卻是不掩明豔的一張麵孔,如果換做女人的妝飾,這定是一個絕色女子。她在房內慢慢踱步,思考著自己該如何設定自己的穿越人生。她絕不允許自己像原主那樣,被蕭老太爺操縱著成為傀儡,在蕭府有了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以後,再被悄無聲息的換掉。蕭瀾敢肯定,蕭老太爺肯定是打的這個主意,所以他不給原主學習和交際的機會,大概就是不想讓她太過優秀醒目,也怕她有了勢力以後處理起來比較麻煩。
蕭瀾歪著頭,手指輕輕在桌子上一下一下地敲著,這是她思考時的習慣性動作。蕭瀾一點一點梳理著僅有的這些線索,慢慢打著主意。
水很深哪,蕭瀾想。女扮男裝的少主,新婚之夜用藥讓孫女兒服藥裝病的老太爺,不知何種態度的夫人和婢女,迫不及待深夜窺探的小丫頭,以及,那個新婚夜被冷落在新房的新娘,她覺得有些頭痛。
阿桐進來,看見蕭瀾坐在桌前,忙道:少主怎地坐在這裏,快回床上躺著,小心被下人看見。蕭瀾被阿桐扶著在床下躺了下來,卻對阿桐道:“看見又怎麼樣?他們還敢出去瞎說不成?”阿桐小意賠笑道:“少主說的是。不過這外院裏畢竟人多眼雜,少主還是小心些好。”從阿桐的話裏,蕭瀾也分辨不出這院子是否在蕭老太爺是掌控之中。在敵我情況不明的現下,需要低調,再低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