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勁風隻撩起了遊子西的額發,刀鋒並沒有紮入他的身體。遊子西嚇出一身冷汗,睜眼一看,匕首被一隻手緊緊握住,平平地遞到了他麵前。
順著那隻手,他抬頭看到那塊黑亮的胎記。
“怎麼不躲?”蟲皇木幽南冰冷無情的聲音回響在大殿裏。
“陛下。”遊子西微微鞠躬,低垂著頭,不敢反駁。
“受了傷,倒是像變了隻蟲。”木幽南饒有興趣地盯著遊子西。
遊子西確定原主與木幽南是相熟的,要不然不會說出這樣的話。比如,宋花滿就不會發現遊子西的變化,隻以為他天生就是這樣。但他身邊的其他蟲,比如遊世勳、白管家,他們或多或少都會有所懷疑。
但蟲皇木幽南的事,他身邊的蟲不敢議論或者知之甚少。
雌係時代以雌為貴,以西為尊,遊子西的出生承擔了家族的興旺使命,取了“西”這個名字,但蟲皇的名字卻是“南”,可見木幽南這個三皇子曾經不受皇室的喜愛。
這些都是遊子西在養傷時,同大可小可套話加上自己猜測出來的。
“看仔細了嗎?”蟲皇的桃花眼微微眯了眯,從侍衛身上移開視線,轉而朝遊子西問道,催他的答案。
答案原主知道,遊子西不知道。他隻好又一次沉默以對,胎記侍衛將匕首遞過來湊近讓他看看,並沒有給他的意思。
“不說?”蟲皇等待了一會兒,聲音冷了幾分,透著不耐,那股親密勁早就無影無蹤。
遊子西不敢看上首的寶座,木幽南那張驚豔的臉,又冷又美,會讓他陷入冰火兩重天的幻覺。
“呃……我暫時……想不起來了。”遊子西隻好實事求是。
他的誠實換來了木幽南的一聲輕嗤:“遊子西,你把我當成個傻子?”
“陛下,我真的……想不起來了。”遊子西再次強調。
“下去,想明白了再來。你,和他一起去。”木幽南懶懶地說道,聲音裏透著無限冷意,微微透著一絲失望。
木幽南抬手,朝胎記侍衛扔過去一樣東西,胎記侍衛一揚手,下一秒匕首就落入了鑲滿寶石的刀鞘,被他收進了袋裏。他朝蟲皇微微彎腰,答了個“是”,便站到了遊子西的身側。
遊子西……莫名其妙地多了一個尾巴。
木幽南這是明目張膽地給他身邊放了一個眼線?出來時,他邊走邊發愁,身邊隨時跟著一個大監控,他這鹹蟲還怎麼鹹得起來?
遊子西大張旗鼓地被抬進皇宮正殿,就給看了一把匕首,又莫名其妙地被趕出來,還被正大光明地安了一個眼線。來時,遊子西如臨大敵,本以為蟲皇今天不殺他,也得剮下他身上三斤肉來,沒想到,蟲皇除了問匕首的事,什麼都沒問。
他慢騰騰地走在前麵,胎記侍衛沉默地跟在後麵。
遊子西猜測,這把匕首有可能是原主的凶器,就憑蟲皇沒讓他接觸那把匕首的意圖可見一斑。可是,蟲皇幹嘛還專門派個侍衛,揣著匕首和他一起回去?蟲皇的腦回路不是平民可以猜測的,就……順從吧。
對了,他想起來,他進宮的身份,可是雄侍?剛才看到蟲皇全然忘記了這件事。
一想到蟲皇那張風光霽月的臉,雄侍?麵紅耳赤……可遊子西的本命旺桃花硬是被原主一刀給剮沒了。
他磨蹭到門口,守門的侍衛打開了門,門外等候的三蟲不約而同地抬起了頭。
“少將,您……回來了。”小可似乎鬆了口氣。遊子西知道,隻有小可是真心實意地替他擔心。
看到身後跟著胎記侍衛,白管家疑惑地看了眼遊子西。
“陛下……派的。”遊子西好心地解釋了一下。那隻胎記侍衛是一隻悶葫蘆,跟在遊子西身後一句話也沒說。
白管家在司無年身上掃了一眼,點頭表示知道了,轉身在前麵帶路。
大可小可體貼地上前來扶著遊子西,他這才可以將全身緊繃的肌肉鬆懈下來,靠著小可,慢慢地走回到擔架前,俯身躺了下去。能夠躺著,遊子西才不會傻得要去站著。
胎記侍衛默默地跟了上來,也進了保姆車,車開後,車裏安靜得隻聽得見汽車馬達聲。
氣氛有些尷尬,遊子西想了想,便開口道:“侍衛大哥,不知……您怎麼稱呼?”總不能叫他胎記臉吧?
“司無年。”胎記臉沉默了幾秒,終於開口說話。他的聲音有些低啞,垂著頭,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哦,司侍衛……那個,我要是想不起來……”遊子西隱諱地提了提。
“那我便一直跟著你。”司無年的聲音淡而冷漠,忠實地執行著蟲皇的命令。
遊子西:“……”好吧,他盡力“想”起來。
一路無話。
有外蟲在,平時活潑的小可也沒說話了。
回到寢宮,遊子西讓大可小可扶著回臥室躺好,他們兩個貼心地出去,還把門帶上了,隻留下司無年站在他的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