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子西倚靠在沙發上,滿意地看著陸白語因為後半句話,盈在眼裏的水汽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閃而過的殺意。
那殺意就像匕首的刀鋒一般,刹那間湧起,又刹那間消退,都被遊子西看得清清楚楚。
司無年說的沒錯,原主就是個蠢的,隻怕到死都沒想明白,自己是被陸白語賣了還要替他數錢。
“怎麼會呢……子西,你不要誤會我。我擔心你還來不及……”陸白語被遊子西甩開手,尷尬地蹲在旁邊有些手足無措,但很快就鎮定下來,臉上泛起了一絲紅暈,低頭解釋。
“那你能告訴我,你是從哪裏得知我受傷的消息?”遊子西突然就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盯著陸白語。
陸白語貝雷帽下黑發如墨,額頭光潔,從上麵看下去,皮膚細膩光滑,吹彈可破。
“我……”他也慢慢地站起來,借著站起來的動作掩飾著自己一瞬間的斷檔。
遊子西轉身,不想去看陸白語臉上的假麵具,明明笑著,心裏卻有可能想將他千刀萬剮,那絲來不及掩藏的殺意真真切切。
這種級別的小白花隻能騙騙原主這種傻子,騙他?水平太低了。
“子西,是……遊將軍說的,我特別擔心你,但一直沒有得到你的消息。”陸白語急切地轉到遊子西麵前,將自己雙眼裏濃濃的擔憂大剌剌地展現出來。
戲不錯,臉也不錯,身材更是不錯,遊子西差點要為他拍手叫好了。
如果忽略那要了原主蟲命的一刀。
“是麼?”遊子西很是驚疑地看向陸白語。
“伯父給我升了職……”陸白語站在遊子西麵前,低垂了頭。
他比遊子西略矮一些,低頭的時候,剛好可以看到他細膩的額頭。
“好算計!”遊子西冷哼一聲,轉過身去,眼睛掃到身側,司無年挺拔地站著,連眼神都不亂瞟。
“子西,你誤會我了!”陸白語像朵追日的向日葵,又轉到了遊子西的麵前。
“看看,這匕首認識嗎?”遊子西指了指司無年。
司無年遲鈍了兩秒,手動了動,從口袋裏掏出了那把匕首,拿在手裏,但他就像拿著匕首的機器,全程都不參與他們的互動。
陸白語走近了幾步,抬頭看了一眼司無年,隻短暫片刻便移開了視線,低頭盯了一眼匕首,轉過頭來,看著遊子西說道:“當然認識了,這是你送給我的定情信物。”
遊子西:“……”定情信物?
他好似被一個響雷炸開了腦子。
原主到底幹了什麼蠢事?
送了定情信物給白月光,與蟲皇新婚當夜,又被白月光送回來的定情信物給捅死了?
遊子西心裏掀起了驚濤巨浪。
一個巨大的陰謀從天而降,原主的死恐怕沒那麼簡單。
“我要回去換藥了。”遊子西看了司無年一眼,朝門外走,司無年收起匕首,跟在他身後。
“子西,你……有沒有恨我?”陸白語又一次擋到遊子西麵前,兩眼巴巴地看著他。
這台詞遊子西半個月前從石頭雄父那裏聽過一模一樣的版本。
原主恨不恨,他不知道。
他不是恨,而是煩!希望這個大麻煩早點解決,他好繼續享受皇宮的鹹蟲生活。
他繞開陸白語,開門出去了,留下一個高深莫測的背影。
一直到出了休息室,在走廊盡頭拐了個彎,遊子西背後盯著的焦灼視線才消失。
“司侍衛,我……要不要見陛下?”遊子西也不確定,蟲皇到底知道不知道匕首的事,同時也想看看司無年與蟲皇之間的默契。
如果蟲皇真不知道,而司無年卻知道,那司無年就早早地背叛了蟲皇。
如果蟲皇知道,那就是蟲皇在試探遊子西,將他當成試探遊家、陸家、親信司無年的棋子。
當隻鹹蟲還要搞那麼多腦子,一想到這裏,遊子西深深苦惱。
“見。”
司無年跟在遊子西身後,腳步不停,聲音裏聽不出任何波瀾,一張黑記臉平靜無波。
“我忘了怎麼走。”
遊子西停下來,兩手攤了攤,他對皇宮真的不熟。
司無年突然停了腳步,站在原地,楞了兩秒,然後轉頭就走:“跟我來。”
遊子西走反了方向,隻是要原路返回,他有點不知道怎麼麵對陸白語。
剛才他故作高深,怕的是原主的白月光再繼續與他糾纏。
他們彼此太熟悉了,他怕露出破綻。
好在,遊子西忐忑地經過休息室時,陸白語已經離開了,他鬆了一口氣,跨出去的腳步也輕鬆了許多。
“你好像很怕麵對他?”
這是司無年這麼多天來,第一次同遊子西主動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