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眼又驚又怕,“這到底是什麼?”
他的法陣為什麼沒有用?
他們明明留了守夜的人,為什麼沒人發現,騎士幹什麼去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騎士拉著女巫在跑,還是那副沒有表情的模樣。
黑色的人形粘滯物在追趕中逐漸凝聚成一團,滾雪球般愈來愈大。
它的外殼在月光下泛著黯淡的色澤,黏膩又濃稠。
書記官對於階白抱怨:“這可太醜了。”
於階白想到剛剛的夢,在夢開始之前他聽到了風鈴聲,接著大腦就開始不受控製。
他已經確定風鈴娃娃的兩個作用了,它能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人的神誌,不管這人是睡著還是醒著,而且它還可以召喚怪物。
陰影追擊人的速度並不快,準確的來說,它似乎在玩弄他們。
每當幾人的距離稍微和“他們”拉開一些,他們就會變快。等快要抓住他們時,怪物又會恰到好處地放過他們。
如果這場玩貓追老鼠的遊戲不停下來,先累死的會是他們。
女巫已經力竭,她腳步踉蹌,幾乎跟不上拉著她的騎士。
騎士緊緊抓著她的手腕:“殿下,再堅持一會兒。”
幾步間,女巫摔倒在了地上,後麵的黑影扭曲著枝幹,撲了上來。
於階白聽見了它迫近的呼號。
騎士義無反顧地拔劍,轉身衝向了黑影。
月光隱沒在了雲層後。
“哈哈,蠢貨,蠢貨!”
巨大的房間內回蕩著尖利的笑聲,鏡子鋪成的牆麵反射著玩具娃娃們的倒影。
華麗的穹頂正中懸掛著白銀鐵籠,籠底鋪著黑色綢緞。穿白袍的黑發少年平躺著,闔著雙眼,像個易碎的瓷娃娃。
四麵鏡子此時正放映著森林裏的畫麵。
一團黑霧在房間裏胡亂衝撞,它在嘲笑鏡裏人。
“黑烏鴉是不能被劍殺死的。”
它緩緩停在鐵籠邊,黑霧中出現了一張尚且稚氣的臉,上麵滿是燒傷的瘢痕。
那張臉死死地盯著籠中人,眼眶裏一片赤色,“背叛者!”
它瘋狂撞擊鐵籠,鐵籠左搖右擺,發出沉重的吱呀聲。
黑發少年的額頭撞上欄杆,流出鮮紅的血液。
沒有人回答他,少年像是一汪死去的湖,不起任何波瀾。
黑霧貪婪地靠近了鏡子,神經質地道:“沒關係,樂園在等待客人。”
鏡子裏的畫麵還在繼續。
騎士不停地揮劍砍斷黑影,它們卻又很快聚集再重生,最後連成密集的一片。
黑暗吞掉了他,它們纏住他的四肢,讓他揮出的每一劍較之前更加費力。
騎士用力揮出最後一劍,從漆黑中斬出裂口。
劍掉在地上,發出叮的脆響,騎士半跪在地。
月光比往日他所見的都亮,照著女巫細弱的背影。
旅人拉著她向前跑,她正努力掙紮著回頭。
女巫哀嚎道:“不!”
縫隙關上,騎士的世界徹底沉寂。
“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書記官嚴肅地說,“我剛剛發現的。”
於階白拉著女巫拐過一道彎,道:“快說,正忙著呢。”
書記官原諒了他的無理,語氣沉重地告訴他,“我被製裁了。”
於階白皺眉:“什麼?!”
書記官無奈地向於階白解釋道:“除非是透過你眼睛的所見物,否則我無法再感知外界。”
於階白沒說話,書記官以為他被這個消息嚇著了,剛想安慰他。
“那你還記得地圖嗎?”於階白問他。
書記官的安慰卡在了一半,語調遲疑道:“當然。”
“接下來往哪兒走?”
書記官心情微妙地告訴了於階白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