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階白走近女巫,她已經完全脫力了,整個人倒在地上,微微發著抖。
女巫的臉在汗漬下皺成了一張斑駁的白紙,她抬起下巴,費力地看向於階白。
於階白讓她靠在自己的臂彎裏,打開了水壺,“能自己喝嗎?”
女巫虛弱地點了點頭,聲音幾乎不可聞,“可以,隻是”
於階白將水遞到了她的唇邊,打斷了她,“我知道。”
蛇眼靠在不遠處的樹上看著兩人,語氣冷漠而輕蔑,“愚蠢。”
於階白冷淡地乜看著他,並未說什麼,沉默地將女孩背了起來。
旅途在無言中繼續。
於階白思索著現在的局麵,
女巫的能力是療愈,可針對人體的一切負麵效果,但對她自己不起作用。不然她大可以自給自足。
顯然在自己到來之前,他們已經達成過一次共識了,但每個人都應該有所保留。至少蛇眼不知道女巫的能力不止針對傷口或者病痛,也不知道她血液的作用。
計劃趕不上變化,騎士死去。破碎往往比合作來得更快。
所以女巫隻能選擇了看起來像個好人的自己。
“書記官,還有多久?”於階白問道。
書記官的每個字都很正經,和在一起就陰陽怪氣:“你確定不會在我說話之後做出過激舉動嗎?”
他的語氣誠摯而又充滿關心,“你的身心健康與我息息相關。”
“畢竟你剛剛”
於階白語調輕鬆道:“當然不會,開個玩笑而已,再說”
書記官正得意於自己扳回一局,語調輕快道:“一直往西。”
於階白不慌不忙地補上了最後三個字:“你不配。”
書記官鬱結,暗暗發誓道,以後再也不會和於階白有超過三個字的對白。
它鬱鬱道:“快了。”
這是一條由白石砌成的道路,路旁是簇擁盛開的藍白玫瑰。巨大高深的樹冠在上方結成彎曲的深綠穹頂,陽光落下成一道道細微光柱,綿延至裏。
這條路與此地格格不入,它太幹淨了,像故事中描述的美好秘境。
蛇眼遲疑道:“你是不是帶錯路了?”
書記官當即反駁道:“你們不管往哪走都會到這裏的,這可是最近路線。”
它放聲鼓勵:“去吧,勇敢的探索者們。”
於階白看著眼前的一切。
背後是無人煙的陰沉之地,眼前是潔白寬廣的未盡之路。
童話的美好與殘忍並行,但這不是衣櫃裏那條通向納尼亞的路。
這是個充滿惡意的笑話,不過,也無所謂。
腦海裏浮現出那團扭曲的黑色肢體,反正也不能更倒黴了,於階白率先踏了進去。
地球上的一位知名劇作家曾言,tobeornottobe,it‘saquestion。
三人現在正麵臨著這種情況,本就不牢固的階級友誼立刻瀕臨破碎。
女巫自身難保,還趴在於階白背上,也說不上什麼話。蛇眼的疑心病得到了充分體現。
劍柄抵在了於階白的側腰上。
“你走前麵。”
書記官裝模作樣地惋惜道:“小白,你的運氣真的很不好呢。”
於階白無所謂:“沒關係,我們兩一條船。”
他看了眼懷表,時針正指向十二點整。
幽暗的森林逐漸成了黑色的閉口,被遠遠甩在了身後。
潔白的長路好像沒有盡頭,樹枝穹頂高懸,玫瑰花枝顫抖,有花瓣飄落。
氣味不再死寂,隱約還帶股活潑的花香,讓人不自覺的想放鬆緊繃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