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平平無奇的草效果很好,剛吞下去不久,於階白就感覺到了自己身體機能的逐漸恢複。
他捏緊拳頭,然後鬆開,輕呼了口氣。
於階白單手放在胸前,向艾維奇微微躬身:“感謝你的慷慨。”
書記官驚訝道:“你怎麼沒對我這麼禮貌過?”
於階白想把他的嘴給縫上。
他對守護者笑道:“接下來的路,請跟緊我。”
從艾維奇的口中,於階白聽見了一個荒誕式的童話。
一切的起源是名叫克萊的女巫。
她雖然被殺死了,但她遺留在火裏的詛咒在多年後造就了新的怪物,並在此後的漫長歲月裏折磨著他們的城市。
艾維奇的語氣沉重:“月亮和彗星的重合本應是女神的祝福,但那天之後隻有無盡的痛苦加諸於我們,迄今已百年。”
教堂記載了那慘痛的開端,第一個出現變異的是拿刀的護衛,他砍死了自己的同伴。接著人群也發了狂,人們變成了玩具,烏鴉,瓷娃娃,一切都那麼匪夷所思。他們唯一的共性就是會瘋狂攻擊身旁的活人,不死不休。
幸存的人逃進了森林深處的教堂,隻有那裏,怪物們才不會踏足。
教堂是他們最後的庇護所。
艾維奇握緊了刀,沉鬱道:“我曾目睹我的兄弟變成怪物,詛咒不破,我們就永無寧日。”
女巫,烏鴉,瓷娃娃,教堂,女神。
故事串聯了起來,但漏洞明顯。女巫更像個噱頭,真相藏在了傳說之下。
“所以,這些怪物是被一個東西控製的?”於階白問道。
艾維奇略一沉默,“它是詛咒的集合體,是小醜,也是惡魔。”
書記官評價道:“感覺上能說通,但事實上沒有那麼大威力的詛咒,烏鴉人可不是因為詛咒誕生的。”
於階白道:“沒關係,我們知道了該去找誰。”
書記官和於階白迅速達成了一致。先一起,有事再說,至少目前這個人看起來正常。
風卷嘯著經過白骨叢,骨葉嘩嘩作響。
蛇眼在骨片的敲擊聲中長喘了口氣,他不知道自己在白骨甬道裏走了多長時間,進入那扇門後,他就到了這裏。
這條路仿佛沒有盡頭,時間似乎失去了概念,可能才過半小時,也可能過了許久。
他又回到了起點,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幻覺又出現了,一切開始扭曲。麵前的樹幹出現裂口,一個嬰兒的頭顱從裏麵掙紮而出。
“你有罪嗎?”他問道。
“我無罪。”蛇眼拔劍而向,劍刃插進了頭顱的口中。
一股黑色的火焰從劍尖冒出,頭顱哭喊著消失,尖利刺耳。
他看見樹上的骨刺伸出,正對著他的心髒。
蛇眼長舒了口氣,強行使自己平靜下來。在這個詭異至極的地方,隻要心緒不穩,尤其是當恐懼蔓延時,那些諱莫如深的東西就會出現。
他望向最開始的那棵樹,隻有它一直在變化,刻意到目的明顯。
蛇眼走到樹下,樹上骷髏的表情開始變化,最後定格在憤怒上。
骷髏像個倨傲的審判者,高懸在離蛇眼一尺的地方道:“我一直在看著你,隻有當你承認你所犯的罪,你才有機會離開,去為自己的罪行懺悔。”
蛇眼的豎瞳對著骷髏,輕聲念到:“我所知道的隻有一件事。”
他快速地比劃了一個六芒星圖案,“一切的一切都是虛妄,神在道路上予我們考驗。”
蛇眼對自己來此的目的堅信不疑,信仰在體內膨脹。劍尖對著骷髏的眼睛,銀芒劃過,骷髏的表情還維持著僵硬的憤怒。
劇烈的哀嚎伴隨著抖動,劍尖又往下送了一分。
破碎的聲響傳出,劍尖碎裂,飛起的碎片紮進了蛇眼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