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階白踩上一根骨枝,朝著騎士的背上跳去:“所以一切力量都受“這裏”的規則限製,不論它有沒有用。”
書記官嗯了聲,它隱隱覺得這話有問題,但也無暇顧及:“這裏和我們之前所設想的有相當大的區別,我們之前實驗時,發現隻要用與這裏相似的力量偽裝便能不受限製,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亦或者是,它欺騙了我們。”
於階白踢中了騎士的後背,他麵朝黑土,發出砰的一聲,於階白趁機拔出了他唯一的匕首。
騎士很快從地上爬了起來,無焦距的眼睛注視著於階白,危險地眯了起來。
又是那種被攫住的感覺。
騎士的動作比他是個活人的時候來得還要敏捷和快速。
他是台不會疲倦的機器,遵循命令,追趕著獵物。
陰影中的黑色注視著這一切,發出低沉的笑。
黑霧撥開一塊鏡片,讓它浮在自己眼前,“兩隻亂竄的小老鼠,真可愛。”
他點了點鏡子裏於階白的眼睛,“我喜歡這個。”
他神經質地喃喃道:“黑色真漂亮。把他的眼睛挖出來,做成玻璃珠,掛在樹上。”
黑霧一揮手,三塊鏡片依次在他麵前排列,裏麵漂浮著不同的臉。
“這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禮物。”
黑霧笑了起來,眼瞳裏閃著天真又殘忍的光,像個等待誇獎的小孩,“這會是個很棒的禮物,媽媽。”
他的目光追逐著鏡子裏的人,異鄉客們正被切割的濃霧包裹,繞著森林中心分布。
擺在蛇眼麵前的隻有一條路,即使知道是陷阱,他也不得不繼續。現在他陷進了無邊的白色濃霧中。
這裏安靜得可怕,他甚至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蛇眼握著斷劍,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驀地,一個東西從他腰後穿過,惡作劇般地扯了扯他的衣角。
蛇眼回身,看見了掉在地上的黑色蝴蝶結。
“可以把蝴蝶結還給我嗎?”“他”還扯著蛇眼的衣角,尖細嗓音裏帶著濃烈的委屈。
蛇眼的豎瞳縮成了危險的一道線,他猛地轉身,像蛇一樣迅捷。
他抓住了——一個金發的玩偶。
玩偶的皮膚有著不同於人的光滑質感,它奮力掙紮了起來,“放開我,沒禮貌的醜八怪。”
蛇眼看著這個小玩意兒醜陋的臉,用力一捏,玩偶的腦袋和身體分了家。
接下來的場景有些滑稽,玩偶的身體摸索著爬了起來,頭顱卻被留在了原地。隻好一邊哭,一邊追著身體滾。
它邊滾邊詛咒蛇眼,“你要受到懲罰,我要讓科俄斯把你砸成肉餅。”
頭顱的話音剛落,沉重的腳步聲就從霧裏傳來。
這絕對是一個龐然大物。
蛇眼麵色凝重,他退後一步,卻摸到了一堵無形的牆。
他又被困住了,該死的。
金發玩偶頭顱終於滾回了身體旁邊,身體搖搖晃晃地摸索著,想將頭複位。
龐然大物終於現出原型,霧裏突兀地走出一個不規則的多邊體。它沒頭沒腦,是由無數個黑白積木堆成的。
它足足有三個人那麼高,每一步都會帶起地麵的輕微震動。
玩偶終於摸到了自己的頭,哢嚓一聲,機械齒輪複位,它又蹦了起來。
積木笨拙地移動到它旁邊,緩緩將它放在了自己的頭上。
玩偶笑聲尖利,帶著齒輪的摩擦聲,“來玩吧!”
積木的巨大手臂揮下,在蛇眼原本的站位砸下一個坑。
蛇眼的劍隻來得及在這個巨大怪物身上留下一道劃痕。
玩偶在積木的頭頂上蹦蹦跳跳,尖叫著:“肉餅!“
森林其他地方,蛇眼外的其它人也不太好過。
於階白和他的新搭檔還在被追著亂竄。
女巫則虛弱得過分,她趴在阿斯的背上,額頭上一直覆著層冷汗。
所有都被困在霧裏,麵對著不同的東西。
以阿斯為首的小隊一直謹慎地前行,他們一路所見,除了詭異的骨樹和大霧,似乎沒什麼威脅。但越是如此,越讓人心慌。
隊尾的少年突然叫住了所有人:“隊長,等等!不能再往前走了,有問題。”
這個少年叫傑爾,去年剛成為守衛者的一員。過分憂鬱的麵容使他顯出一股和年紀不符的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