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三刻,便有人引她們去登馬車。
盡管範詠稼多次提醒自己一定要平靜鎮定對待王爺女裝這事,可真見著了,仍沒忍住驚呼了一聲。
王爺這女裝,雖沒施脂粉,依舊女孩兒氣純粹,隻個子高得有些矚目。
這讓她實在忍不住想仔細瞧。
夢桃貼近她,悄悄碰了一下當作提醒。
她立時回神,剛要行禮,王爺伸手攔了,“在外不行禮,隻當我是你朋友。”
這個……
她們才上馬車不久,蘭蕊兒也被人引來上了馬車。她見了車裏第三人,愣了一下,然後擠到範詠稼身邊貼著坐好,熱情地問:“家家,這個妹妹是誰呀?媽呀,這麼高,一個好模特苗子啊!”
反正要回去這事過了明路,她是徹底放飛自我,不再別扭、遮掩了。
這個……
王爺眯著眼盯蘭蕊兒,範詠稼結結巴巴說:“是……是我……我表妹。”
蘭蕊兒看出表妹的不善,故意攬了範詠稼挑釁:“肯定是遠房表妹吧,沒我倆好。”
“表妹”哼了一聲,原本自己一個人遠遠地端著,現下也往這頭擠一擠。
範詠稼又尷尬又心慌,被擠在中間很是不自在,剛想動一動,腰間卻被某樣東西頂了一下。
是劍!
完蛋,這位發起脾氣來是要拿劍紮人的。
她趕緊伸手搭在他胳膊上,柔聲安撫:“蕊兒開玩笑的,你別往心裏去。”
她怕蘭蕊兒淘氣,又行挑撥,轉頭又哄她:“表妹不常出門,性子內斂,和我們不同,你莫輕易玩笑。”
“行吧行吧。”
看著神仙似的清冷漂亮表妹,原本還想逗起玩樂一下,沒想到這麼無趣。
這邊消停了,範詠稼又湊到王爺那邊,悄悄兒說:“王爺,這劍使不得啊!”
楚王哼了一聲,把袖裏劍抽出來,朝前麵一扔,撞上對麵馬車壁,再跌落。
蘭蕊兒看著這東西,立刻啞了。
範詠稼幹笑兩聲,自己起身把短劍拾了,用帕子擦淨了,仔細放在擺放果子茶水的小幾上。
楚王也安生了。
這馬車外頭看著不起眼,製作卻十分精良,內裏寬敞方便,坐著不顛不簸。趕車的也是老把式,一路平穩順利,很快便停了車。
外頭丫頭揭簾來報:“稟小姐,添香閣到了。”
範詠稼剛要起身,又坐穩了,轉頭對楚王道:“王……表妹,我們換一處可使得?”
楚王還沒說話,蘭蕊兒忘了痛,扒著她問:“怎麼啦,這家是黑店嗎?”
家家平常是個很隨便的性格,並不挑剔呀!
範詠稼搖頭,隻眼巴巴看向楚王。
楚王抬了下巴,冷冷道:“去何處,你與她說。”
蘭蕊兒又看向她,這王表妹,聲音和她長相一樣,都有點兒中性啊,果然絕色都是雌雄莫辨這一款。
楚王看她,眼帶威脅,蘭蕊兒記起她那劍甩得飛起,趕緊縮回腦袋,讓範詠稼擋了自己。
範詠稼看向那候命的丫頭,笑著問:“去東二街的脆音閣可使得?”
“是。”
馬車重新啟程,蘭蕊兒拉著她嘀咕:“你還沒說,為什麼不去這一家呢?”
王爺又往這頭擠了些,被他們夾得緊緊的範詠稼暗自吐氣,左手搭在他手上——別亂動啊!
“她家店大鋪大,隻一條,有些個勢利,瞧不上平民百姓,我們去了,平添些不自在。脆音閣嚴掌櫃,人十分的和善,賣的東西也是物美價廉,隻店麵不比這處寬敞,來往之人,也沒得這般富貴。”
蘭蕊兒哈了一聲,提點她:“這是有背景和沒背景的區別咯。剛才那一家,上麵有人,不愁賣貨,隻管往貴裏標價,反正有門路,隨便都賣得動,當然就看不上窮人那幾毛錢的生意。”
範詠稼歎了口氣,有些沮喪,道:“隻怕是的。”
夢桃偷瞄一眼王爺,見他臉色有些不好看,隔著蕊兒,瞧瞧戳了一下範詠稼後背,又使了個眼色。
範詠稼趕緊輕拍兩下他,小聲道:“表妹,還得勞煩你多坐一會,那一處也不遠,很快便能到的。”
“無妨。”
蘭蕊兒偷偷笑,小聲說:“你這表妹好高冷,她訂了婚沒有,不會打那位吧?”
範詠稼知她是想到了《xx傳》裏某個專愛打夫君的姑娘,怕她說出來找紮,趕緊混弄過去:“沒有沒有,表妹不喜閑言碎語,我們先不說她。一會你可要買些首飾頑,橫豎那頭隻要八千兩,隻不知這銀票可找得散?”
蘭蕊兒還是頭一次摸到銀票這樣的古董,搖搖頭,說:“去了先問一下,再決定買不買吧。”
“表妹”沒自個買過家夥,又沒去過這個店,沒吭聲。
四人裏頭,隻夢桃多點見識,安慰道:“小姐想買什麼便買什麼。若是小錢,我身上帶著的。若是大錢,我去錢莊換散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