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範家黃家,隻是為了讓彼此都不要太專注那事。
說話間,馬車已停下,外頭有人來報:“稟王爺,西鬆塔已圍下,守衛甲飛出三隻鴿子,遵王爺令,餘一隻未射下。”
“傳令朱厭耳鼠。”
“領命。”
褚焐並不著急下馬車,抬手敲了一下馬車頂,車頂嘭一下彈開一個暗格。他抬手在上麵抽下來一件織物,雙手一抖,將這件中衣樣式的織物展開,親自為她套上。
“暗箭難防,家家,跟緊了我。”
範詠稼一聽就懂,這隻怕是傳說中刀劍不入的護甲,忙上手要取下。
“褚焐,你穿。”
褚焐笑道:“這玩意多的是,你放心,我身上有。”
範詠稼皺眉,他知她不信,抓了她手往自己衣襟內探。
範詠稼羞得縮回手,信了。
“娘娘特意叮囑,要帶上六器。王爺,先吩咐人回去取吧。”
褚焐搖頭道:“我不信神,不信鬼,不信命,我隻信我自己,如今再添一個你。家家,那些人,魂飛魄散,被人奪舍,隻因心中一個妄念。我這人,暴戾乖張,人嫌鬼厭,這些作法的,又能奈我何?”
範詠稼信他意誌堅定,可真心在意一個人,往前什麼都不信的那些,如今都願意信一信。她再勸:“王爺,就當讓娘娘,讓我安心吧。”
褚焐無奈地看她,悄悄車壁,外頭天吳回稟:“王爺有何吩咐?”
“六器。”
簾子打起,天吳捧盒,侍立在外。
褚焐攙一把範詠稼,兩人一齊下了馬車。範詠稼搶先接過那木盒,抱在懷裏,跟緊了他。
褚焐先覺好笑,再是感動,點頭道:“家家放心,我們定會平安無事。”
兩道侍立著帶刀的侍衛,領路的是此前見過的畢方,另有三個不相熟的大人,官服一致,腳下無聲,顯然功夫了得。
範詠稼心裏安定了些,往後看去,正巧逮住天吳和那法師模樣的人對視那一眼。她心一驚,腳下雖不停,手卻悄悄掀起一點兒盒蓋。
身後天吳突然稟報:“王爺,人多嘈雜,隻怕會驚擾了……”
褚焐先看一眼範詠稼,再抬眼去看天吳,冷聲道:“那你待在外頭。”
天吳僵在那。
褚焐抬手,將範詠稼手裏的盒接過,安慰道:“是真的,家家,不用擔心。”
範詠稼安了心,隻在心裏嘀咕:天吳到底有沒有問題?
褚焐不想她心事重重,又道:“他就是這樣瞻前顧後的性子。”
範詠稼貼近了他,嗯了一聲,想的卻是:不論是誰對他有壞心思,自己都要寸步不離護住他。
西鬆塔小,塔高不過幾丈,塔腳四處都是參天大樹,掩了塔尖,無怪外人都不知這處有塔。
塔腳有兩處小屋,留與守衛居住。雖有守衛,卻不甚用心,塔看著似多年未開啟,塔門塔沿縫隙裏,都有積灰。
四位大人停步,護衛在前。畢方抬手,六個精兵上前,齊力去推,那塔門紋絲不動。
褚焐叫停,道:“塔基艮八,乾六,兌七,離九。”
畢方親自執行,沉重的塔門終於打開。
這外觀不揚的西鬆塔,塔門竟比王府東庫房的要厚要重。
“你留這。”
褚焐丟下這句話,大步邁進。
範詠稼緊跟著他,一邊走一邊留神四周。
塔一普普通通,看不出什麼玄機。隻是塔層低矮,布置簡陋,牆石裸露,不見佛,未設堂,不留窗。有侍衛點了火把燃了燈燭,可塔裏依然陰沉。
範詠稼無法想象,那位皇祖母,是如何待在這裏一日挨過一日的。
“皇祖母不肯離開。”褚煥突然冒出這句話,拾級而上。
九級階後,步入塔二,依舊是昏暗陰沉,好在身邊侍衛,都舉著火把。範詠稼掃視之下,發現了一處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