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有賞,隨口一句話,等到家了,明湘湘又不知該給李庭舟些什麼。
想了片刻,心情不禁煩躁不耐起來,沉眉盯著他問:“認識多少字了?隻讓你抄寫經書,莫不是該不會讀的?”
李庭舟抿著唇肅著臉。
一旁地衣怕他們又置氣,連忙幫著回答:“少爺每日清晨都會在屋子裏讀一會兒書,想是主子之前讀過一遍的經書,少爺都認得的會讀的。”
李庭舟撇開臉。
明湘湘聽這話笑了,一下子溫柔起來:“經書有什麼好讀的,每日去讀它恐怕還要移了性情,說了要獎勵你,便教你讀這本雜博誌好了,你過來些……”
明湘湘手邊放著的是她近日讀的一本,還算有些趣味。
明湘湘坐在椅子上,春藤拿了個圓凳放在她旁邊,把李庭舟推了過去坐下。
明湘湘沒說從頭開始教,直接從她看的那一章開始,軟調散漫讀著:“狼山長廊乃萬險之道,東出靈關,北達長錄州。地道長約十裏,東西狼山壁高六丈餘。其有豺群出沒,不論晝夜,時引頸嗥叫,眸綠泛光,獠牙可怖,異常凶狠,遇人群起而分食之……”
她音調有一種特別的韻律,扣人心懷,絲絲入耳,李庭舟繃直坐在圓凳上,一下聽了進去。
正聽得迷,明湘湘聲音忽然停住,接著說了一句不相幹的話:“外頭有人,地衣去看看……”
地衣一邊起來一邊一臉茫然,沒聽見敲門聲啊。
但等她剛出院子,還真的有人敲門了,是隔壁屋主家的大女兒,身邊還跟著兩人。
地衣就問她們過來可有事?
房主的女兒不太瞧得起地衣這種下人,心裏又有些不平,不曉得一個租客為什麼養得起兩個下人。
她不搭理地衣,徑直往正屋走去。
屋內明湘湘掀起眼皮,掃了一眼。
“明姑娘應當該認得我吧,我叫花枝,我娘讓我給你送些冬餅。”
她嗓門大,又大概覺得自家是租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高高在上。
然而她的一雙眼睛落在明湘湘對臉上,臉上嫉妒之色十分明顯。
明湘湘垂眸自顧自喝茶。
春藤隻好接過那一盤子餅子,轉手擱在一旁小幾上。
花枝撇了撇嘴,以前她家也有過別的租戶,有時一個一院子住三四家人,亂七八糟,都是些窮鬼。她也去施舍過東西,那些人還拉著她說好話巴結呢。
在花枝看來,出來賃房子住的人,除了那些南來北往的生意人,其他的都是破落戶。
眼前這個姓明的也一樣,長得好看又如何!
她對著這些人,很有些優越感。
所以在看些明湘湘擺著冷淡的麵孔時,心裏就有些不高興。
過來一會兒,明湘湘放下茶盞,聲音慢悠:“讓你娘破費了。春藤,裝一盒子點心給花枝姑娘拿回去。”對於花枝旁邊的另外兩人,她連假客套多問一句的心思都沒有。
顯然並不歡迎幾人的到訪。
花枝心裏不高興,別人不給梯子隻有主動開口:“這是我的朋友,想過來你這裏看看。”
蠢就罷了,偏還愛自作聰明。
明湘湘笑得惡意,以為這是自己家的房子就可以隨便帶人過來了?
花枝惹人厭惡了還尤不自覺,嘴裏說著另外兩人,一人是賣豆腐家的女兒,另一個叫阿月,家就在明湘湘這院子的後麵。
這阿月其實並不簡單,她之所以會在這裏,根本不是像自己之前對花枝說的那樣,知是想來看看明湘湘這個租客。
事實是,她是被人收買了。
王商人家那對姐妹花,給了阿月一吊錢,讓她做一件事,事成之後還會再給她五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