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外灘邂逅，莫小鳳的魂就被勾走了。大家都在忙著論文答辯的時候，不知道他從哪裏搞來了那麼多報紙和雜誌書刊，整天關在宿舍裏剪剪貼貼。如果要評選年度最佳基友，那一定是張易航，他已經幫莫小鳳打印好了論文，當然，從寫到裝訂，全是他一個人包幹。
“喏，你的論文，我幫你弄好了。”
“嗯嗯，好。”莫小鳳頭也不抬，小心地往本子上貼著什麼。
“我說你一天到晚的搗鼓啥呢？”張易航這些天一直在弄論文，根本沒時間去研究莫小鳳的秘密計劃，他湊過去一看，電腦屏幕上顯示的網頁全是密密麻麻的各種報道，“萬氏集團的榮耀之路？萬氏三兄妹陷奪產風波？萬安安出席上海財富全球論壇？”張易航瞬間迷茫，莫小鳳查這些幹嘛？他順手點點鼠標，打開了最近的新聞，圖片上的女主角竟然是外灘那個正點妞！
“有兩下子啊你，還真夢想著飛上枝頭變鳳凰？”他抬肘捅捅一旁貼剪報的莫小鳳，嘿嘿笑道，“喂，青蛙王子？什麼時候飛黃騰達了，可別忘記兄弟我啊！”
“別瞎扯，我不是青蛙，她不是公主，你也不是巫婆，現實社會就隻能靠能力！”莫小鳳倒是很認真，他拿起手中厚厚的筆記本，炫耀地嘩啦啦一翻，每頁都貼滿了各種關於萬氏集團和萬安安的資料，大到公司係統小到三圍喜好，估計萬安安本人都沒他這麼了解自己。
張易航才懶得去理會吃天鵝肉的美夢，他的目光落在那摞雜誌下麵，紙頁的一角沾了許多辣椒油，依稀能見幾個大字，“Adobe公司軟件開發工程師聘用函……”他幾乎是要擺脫地球引力，一下子蹦到老高，抓住莫小鳳就發瘋般地大喊大叫，激動得臉紅賽關公，“我的媽呀，Adobe聘用你了？！我就知道你是個天才！哈哈，我當初選擇跟你混真是太對了，我就是你的伯樂啊……”
“停停停，嚷嚷啥呀？”莫小鳳異常冷靜地打斷他，宣布了一件張易航此生聽過的最不靠譜的事——“我已經推了。”
“……你說什麼？”
“我已經推了，我不打算搞軟件。”
沉默良久，張易航終於火山噴發，唾沫星子唰唰齊下，“我靠！大哥你看清楚了嗎，是Adobe啊！不搞軟件，那你媽生你出來幹啥啊？我張易航真是瞎眼了才跟你混，Fuck！！”
莫小鳳穩得起，他對著極度憤怒的張易航嘿嘿傻笑，一邊拉他坐下，一邊撫著他的後背，“飛機，你聽說我啊，這人呐，都有自己的夢想……”
“你特麼的還是人？”
“額……你先聽我說完，所謂上帝關上了一扇門，就會打開一扇窗，我拒絕了Adobe，那麼就會……”
“莫小鳳，你丫現在就從窗戶給我跳出去！”
“哎哎別這樣，說完再跳！”莫小鳳厚著臉皮繼續傻笑，摸摸索索著從抽屜裏拿出好幾本書，“你看，我這不是有另外的出路嘛！”
張易航斜眼一瞧，《經濟學》、《金融分析》、《走近金融市場》、《股市知多少》，他用看怪物的眼神盯著莫小鳳，“四年大學快畢業了才發現當初填錯誌願了？你以為玩遊戲呐，還能重新設定職業角色？”
“這當然不是遊戲，我說到做到！”莫小鳳爬上書桌，踩上了窗台，鄭重道別，“飛機，我這一跳，首先是為了你這好哥們兒，再是為了我的軟件開發，最後我要讓大家都知道，我莫小鳳不僅是IT天才，而且還是金融天才！”話音一落，莫小鳳就閉上眼，振臂高呼一聲革命萬歲，豪邁地跳了下去……
“帶著你的經濟學一起去吧！”張易航把桌子上的書砸出窗外，怒氣未消，“一樓要是也能摔死你，那真是老天開眼了！”
畢業典禮，和莫小鳳想象中的一樣波瀾不驚，有哭有笑。在離別時刻，似乎大家都變得和睦可親了，甚至連班頭都被那四個女生抱了又抱，魅力大增。莫小鳳站在樹蔭底下，拿著學士帽扇風，看見班頭過來了，又趕緊把帽子扣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