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4(1 / 2)

父皇在吉興殿處理政務,此刻日頭高懸,快到正午,陸晚晚沒有聽從淑妃的話把梓霞殿小廚房的糕點帶過來。

守殿門的王公公是父皇心腹內侍,淑妃說他與父皇一同長大,先是伴讀,一路到現在,父皇對他的器重可見一斑。

陸晚晚嘴甜,連喊了兩聲王公公,她人又嬌又俏,遠遠迎上來像一朵花兒似的,王公公比了個噓的動作,看著陸晚晚歎了口氣:“公主殿下來了,陛下正在裏麵鬧心呢,早起和三皇子吵了一架,到現在都緊閉著宮門,連老奴也不讓入內。”

陸晚晚笑了笑,並未聽從王公公的勸導,反而拔高了音量:“我這早起到現在還沒用膳呢,就等著和父皇一起用這一餐,父皇竟這麼狠心麼,非要將女兒拒之門外,女兒這一走,還不知什麼時候才又能進宮了。”

王公公急得直跳腳:“我的公主誒,您可消停會,陛下動了怒,咱誰也沒轍啊!”

陸晚晚輕拍王公公的背,笑道:“無事的,父皇定不會生我氣的。”

果不其然,過了一會,從門內傳來聖人的聲音:“晚晚來了?讓她進來吧。”

王公公一張老臉笑成了菊花模樣,對陸晚晚豎起了大拇指:“還是公主您行。”

陸晚晚用袖子掩唇,笑道:“王公公可以準備午膳了。”

王公公聽完立馬喜不自勝,趕緊吩咐底下人去傳膳去了。

陸晚晚進了門便瞧見父皇一個人坐在龍座之下的台階上,手裏捧著一本奏折。

等到陸晚晚靠近了,皇帝才道:“若是為陸煜求情的,大可不必開口了。”

陸晚晚笑道:“才不是為了陸煜進宮來的呢,我早起出門哪裏知道您和他生氣了,還將人關在宮裏禁足。兒臣來這一趟也不容易,父皇非要給兒臣冷臉瞧嗎?”

皇帝“啪”得一聲將奏折闔上,表情陰沉,陸晚晚仍是笑著,笑了一會皇帝也笑起來,指著她道:“你啊你,說這種話成心來氣朕麼,這皇宮是你的家,自然是想什麼時候回就什麼時候回。你一個月都不進宮,是不想見皇後吧。隻是你這麼任性,害的朕一個多月都不曾見到自己的乖女兒,你說你狠不狠心。”皇帝寵溺的搖了搖頭,他摸著陸晚晚的頭發,一邊說,一邊笑。

有時候陸晚晚也很矛盾,前世在自己身份沒被勘破之前,父皇對自己簡直是要星星不給月亮,捧在手心裏寵著,可當他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女兒時,卻又那樣的狠心。

父皇啊父皇,女兒隻是一個月不曾進宮看望您,可您知道前世您是怎麼對待女兒的嗎。

前世東窗事發,皇帝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皇後想以混亂皇室血統之名殺了陸晚晚,陸煜為了替她求情,在長廊外磕得頭破血流,大約最終是看在這麼多年的情分上,父皇將自己流放嶺南,從那開始一直到死,陸晚晚都沒能再見到他。

“父皇,倘若我不是你的女兒,您會不會很生氣,很恨我。”陸晚晚抱住皇帝的臂膀,倚在他身側,小心翼翼的問道。

皇帝一聽到這個問題,楞在原地一會,而後笑著摸了摸陸晚晚的腦袋:“你怎會不是朕的女兒呢?莫不是將腦子也給摔傻了?”

陸晚晚聽著這話卻是想哭,現在對她有多好,日後便會對她有多冷漠,這比殺了她還叫她難過,曾經得到過的東西,怎麼會有人願意失去呢。

“那父皇,若真是這樣,兒臣一定好好保守這個秘密,這輩子都不讓您知道。”陸晚晚道。

皇帝笑著搖了搖頭。

在吉興殿用過午膳之後,陸晚晚依次去了太後寢宮和皇後寢殿請了安,太後那裏仍是對陸晚晚如往昔那般,太後對幾個皇子公主都是一視同仁的疼愛,對陸晚晚也沒有出格的寵溺,而皇後那邊隻是簡單說了兩句話,陸晚晚便出門了。

離宮之前,陸晚晚決定去見一個人。

陸煜住在明軒居,因著今早和陛下吵了一架,他暫時被禁足了,但是禁足歸禁足,旁人還是能過來看望的。

陸晚晚過來的時候,陸煜正在畫畫,陸晚晚從圓形的雕花窗外站著,陸煜一手背在身後,一手用筆描摹著什麼,他今日穿寶藍色衣衫,襯得如玉般溫潤。

“煜弟,在畫什麼呢?”陸晚晚出其不意的出現在陸煜身後,她特意吩咐小太監不用通傳,自己躡手躡腳的走到陸煜身邊,便是想看看陸煜背著人時,都會做些什麼。

陸煜不動聲色的撿起一張紙蓋在剛畫的畫上。

陸晚晚伸手去夠,陸煜長身玉立在前,將那畫遮得嚴嚴實實的,他垂著眸,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低聲道:“皇姐別鬧,我在畫河工圖。”

陸晚晚瞥著那被遮掩起來的畫,從輪廓上來看,怎麼都不像是河工圖,況且陸煜方才作畫時,眉眼是那樣的深情和專注,若是對著河工圖,豈會露出那樣的神情?

“既然是河工圖,那我——你敢背著你阿姐說瞎話!”陸晚晚眼疾手快,趁著陸煜分神時一把揭開覆在畫上的紙,陸煜神情微變,將陸晚晚的頭按在懷裏,不讓她看:“皇姐,別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