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許印還跌坐在地上,神色恍惚,齒貝咬住下唇,不知道在想什麼。

宋安安特地等他們走了好一會兒後才出來走進去。

“許兄怎地在地上坐著,你當心身體呀!”宋安安眼神真摯,笑著說,仿佛剛剛沒有看見什麼一樣。

許印黑露露的眼睛望著宋安安,嘴角勾出譏笑,“宋兄今日又來這裏做什麼呢?”

宋安安仿佛沒有感受到他渾身的防備,和周冠卿直接走過去把他扶起來,然後掏出袖子裏帶的地瓜和飯團放到他手上。

周冠卿大大咧咧地說:“許兄,我們專門給你帶了早……額,一點吃食,你還沒吃吧,這地瓜超級甜,你試試。”

許印眼神仍舊冷漠的看著他們。

宋安安咳嗽一聲說:“是我,想著許兄近些日子身體不好,就沒有打擾,許兄有恩於我們,一直都沒有說聲謝謝,想邀許兄晚上出去吃晚飯。”

許印臉色稍緩,似乎是想到什麼,收起了渾身的尖刺,才驚覺現在自己這幅邋遢的樣子。

趕緊用手攏了攏頭發,嘴裏急忙道:“宋兄、周兄見笑了,稍等我片刻,我梳洗後再來見客。”

說著就走到簾後臥榻後麵梳洗自身。

不一會兒,一身整齊裝扮走出來,碎發全部梳上去,刀削似的棱角顯露出來,那骨子嚴肅正義的氣質也表露出來。

他上前抱拳低聲道:“抱歉,某剛剛失禮了!\"

周冠卿滿不在乎,“沒事,不就是沒有梳洗麼,我在學舍裏也這樣,這有什麼!”

宋安安也笑著搖頭。

許印沒有進一步解釋,隻是拿起牛皮紙包著的吃食打開吃了起來。

周冠卿在一旁說出此次的目的:“許兄,你來東林多久了呀!”

許印:“應該跟你們一樣,隻是比你們早入東林一個月左右,你們當時不是被冤情耽誤了麼。”

周冠卿:“哦,那許兄在這裏住得可還舒心?”

許印不明白他想問什麼,以為就是普通的關切,便達到:“此處雖然遠離書院中心,但是勝在環境清幽,少……少有人來,比之小生以前求學的地方好太多了。”

周冠卿聽完頓了頓,後麵的話被憋了回去,“那就好,那就好!”

宋安安忍不住輕笑,許印和周冠卿轉頭看她都一臉霧水。

宋安安收起忍俊不禁的笑意,正色道:“許兄最近還在追查東林作弊的事情麼?”

聽到正事,周冠卿閉嘴往後靠,許印坐直身體,放下手裏的吃的,說道:“上次宋兄傳信來說你曾聽到有人說在試卷上做標記,後麵給錢買名額的事兒,那幾個買名額的人我查了確實很有問題,聽仆人說漏嘴過,以前讀書不大靈光的,在家時連一篇完整的文章都寫不出來,這樣的人竟然能考上東林,而且我還另有收獲,他們的交易中間人我打聽到了,是一個叫陳管家的。”

宋安安手指敲桌麵,麵色意外道:“果真是真的麼?那個孫秀才和柳兄許兄也查到了?”

許印點頭:“我偷偷跟蹤過他們,不小心被發現了,所以……”他指了指自己渾身的傷,那意思不言而喻。

宋安安:“許兄辛苦了,當時我也是以為以後沒有平冤昭雪之日,才想著把這件事托付給許兄,不能讓一顆老鼠屎敗壞這鍋東林粥,許兄願意追查已經很出乎意料了,許兄心中有大義,宋某佩服。”

“隻是……”

她話音一轉:“這件事情想必牽連深廣,內裏牽扯的勢力比我們想象的還要龐大,恐怕不是你我三人能夠沾手的!”

也許是聽出宋安的意思,許印抬手打斷她的話,“我輩學子受教孔孟之道,苦讀數年,自當有責任去撥亂反正,去揭露這些不公不義之事,若是宋兄想勸我就此罷手,便少費些唇舌吧,若我是那等見難便躲,遇禍便溜之人,當初宋兄也不會將全部希望托付與我,不是麼!”

周冠卿也力挺許印,“就是,宋兄,既然我們知道了當然不能坐視不管了!”

宋安安無奈:“你們聽我說完好麼,我沒有說不要管了。”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們的力量不夠,不如借東風?許兄上次被襲就是教訓,若是窺到真相的我們不幸被害,哪還有誰能站出來揭露這些罪惡呢?”

許印聽了若有所思。

周冠卿直接讚歎道:“對啊,我們可以告訴院長,這事兒他應該要管的。我們一開始為什麼不直接告訴院長呢?”

宋安安:“證據呢,就僅僅憑我們的一麵之詞麼?還是幾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