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葉習的那句話,讓那人就那樣直直地僵在了那兒,一直到葉習一瘸一拐地走出去,那人都沒有伸手將放在自己眼前的布拿起來,腦子裏一直都在蕩著一句話:短頭發也好,
想著想著,這句話忽然就化作一陣陣水霧不斷在他的眼眶上打圈,想的久了,他恍惚間忽然產生了一種錯覺懷疑剛剛是自己聽錯了,要不然怎麼會有人說短頭發也好,
好嗎?
緩緩抬手,那人往自己頭上探去,頭發長出來了一些,因為剛長長摸起來有些刺,往下壓了壓,頭一次竟覺得刺在指尖不再是疼,而是癢癢的,再往下壓竟然還覺得有些軟,
那人又試探著壓了壓旁邊的頭發,那些看起來刺刺的發尖依舊軟軟地陷了下去,摸著摸著,那人眼眶就開始疼了起來,而後眼淚大顆大顆地往外掉,
越想,那人捏住衣袖的手指泛白的就越是厲害,緊接著就無端地就湧現出幾分悲哀,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讓他遇到大人這樣的好人?
在他已經絕望的時候硬生生將光透進來,以前他曾無數次地奢求過,可現在他已經不敢了,他活得已經夠累了,
葉習說完就出去了,呆得久了差點兒忘了放在廚房的藥,這會兒要是再不去看看的話恐怕就涼了,
本來,葉習是想等得再涼一些再進去的,但一想到那雙血肉模糊的腳,葉習的眉頭又鎖在了一起,她出來之前,應該將那人扶到床上去的,而不該就那樣將人丟在房間,粥被她擱到了床那兒,這樣一來…
葉習終究是坐不住了,起來端著藥就往臥室走去,
或許葉習自己都沒注意到,她總是會下意識地關心那人,從一開始她對那人就是特殊的,要不然依著她的性子,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莫名其妙帶一個人回來,更何況還是一個半死不活的奴隸,
吱嘎一聲,那人的目光立馬就被引了過去,可隨著門被打開,緊跟著的卻是東西摔到地上被打碎的聲音,
碗摔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這副場景看的那人滿是驚恐,幾乎是碗掉到地上的一瞬,那人也就隨聲無力地癱到了地上,
怎麼辦?他竟然把粥灑在了地上,
這樣一想,那人就更怕了,於是便手忙腳亂地抓起地上的粥來,接著慌慌張張地要將抓在手裏的粥往嘴裏塞,那動作似乎是在說自己沒有浪費,
看那人的動作,葉習心下一跳,也顧不得裝自己腿疼了,隨手將手裏的藥碗丟在一旁的桌子上,藥碗沒放好,轉了幾個圈,幾乎撒了滿桌子,隨即哐當一聲就掉到了地上,一下就被摔得四分五裂,但葉習卻看都沒看一眼,就隻是朝著那人奔去,
好在葉習反應的夠快,一把就捏住了手腕止住了那人往嘴裏塞的動作,葉習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但攥住那人的手收得是越發地緊,地上滿是碗的碎片,要是就這樣吃進去…